於是,這一日下來,有人歡喜有人愁。
褚仇赤那黑沉的視線就沒離開過曲淵夜,而曲淵夜倒是無所謂,心情頗好的替前來問診的病患把脈。
沈稚枝還是第一次見自己這冷麵師傅樂得這般,禁不住有些稀奇,彎眼笑道“看來師傅與二殿下還是有些緣分的,我還未曾見師傅這般歡喜過呢。”
曲淵夜嘴角笑意陡然收起,輕咳了聲,“哼,為師與這毛頭小子能有何緣分?不過是報了仇,心中高興罷了。”
沈稚枝知道他嘴硬,笑著附和道“是是是,師傅說什麼都是對的。”
褚仇赤聽著前方之人的談話,臉色一沉,剛要發作,見沈稚枝在旁偷笑,到嘴邊的狠話又咽了回去,隻是剜了記眼刀給曲淵夜。
“二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航見妙手堂內已無病患,上前半步,朝著褚仇赤微微躬身。
旁側的蕭翎眉眼瞬間凜下,擋至褚仇赤跟前,並未動手,似在等褚仇赤發話。
褚仇赤斂回視線,凝著跟前恭敬到極致的蕭航,正欲拒絕,但見他神情嚴肅,似有重要之事告知後,稍挑著眉,提步朝院外而去。
蕭航見狀,心頭驟喜,忙抬步跟上。
待走到一處偏僻角落,確定周圍無人後,蕭航雙眼蒙上血紅之色,跪地叩首,“請二殿下幫草民的父親報仇雪恨。”
褚仇赤黑眸漾起層層愕然,鳳眼輕挑,“報仇雪恨?據本殿下所知,蕭光一案是交由大理寺處理,並且已然尋得了真凶,那屠夫也認了罪,你還想讓本殿下替你如何報仇?”
“三殿下,事情並非如此。”蕭航眼中滿是悲憤與不甘,“那屠夫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仍逍遙法外,草民猜測,定與那七星會逃不脫乾係。”
“七星會?”褚仇赤呼吸微重,鼻側黑痣因他眸底漾起的冷意顯得愈加黑沉,“你有何證據?”
蕭航將所描繪在紙上的圖騰呈雙手遞給褚仇赤,“殿下,這紙上所繪之圖騰,乃是家父臨終之際,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在地上留下的。經草民仔細辨認,此圖騰與那七星會的圖騰毫無二致。”
褚仇赤沉下眉骨,摩挲著紙上的蜿蜒線條,陷入沉思。
須臾,他抬眼,聲音發冷,“為何來尋本殿下?你怎就知,本殿下會幫你?”
“是三殿下,三殿下讓草民將這前因後果講清楚,說您聽完後,對此事定是會有興趣的。”蕭航急忙應道。
褚仇赤鳳眸冷下,掀起些許煩躁之意,“嗬,他倒是挺會揣測本殿下的心思。”
蕭航噤聲,仍是跪在原地,語氣虔誠,“草民不過一節莽夫,空有一身武藝,若二殿下願替草民報仇,草民定肝腦塗地,為二殿下上刀山下火海,絕無二話。”
言罷,還重重磕了個響頭。
褚仇赤稍稍側首,如墨眼眸蒙上思慮之色,半晌才道“你且說說緣由。”
蕭航聽聞,猛地抬頭,眼中燃起希望之火,“此事是這樣”
待其將前因後果言說一遍,褚仇赤眸中的銳利之色愈發明晰,“所以,若非當日在街上有沈稚枝所攔,你便會傷了那肩披貂皮的家夥?”
“”蕭航一愣,正疑惑肩披貂皮的是何人,腦內旋即出現褚圖的身影,頓時悟了。
他滿含愧疚之色,垂眸,“當日是草民被豬油蒙了心,才對三殿下做出如此不敬之事。”
褚仇赤並未理會他的懺悔,僅是靜靜凝著手中的圖騰,暗藏在內心的躁動再也扼製不住。
他垂眸,繼續出聲詢問,“你們爭執不下之時,張嘉禮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