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皮柳沒有任何反抗地矗立在薑晨麵前。
殘刀的刀尖直指神碑,血紅色的神碑出現一道裂縫,向外輻射出許多細小的裂紋,最終碎裂。
如閃著金色光芒的血液,順著刀刃流入了薑晨的身體。
體內的灼燒和疼痛感如約而至,隻是這一次她早有準備,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拉扯著,充血的耳膜下她隻能聽到劇烈的心跳之聲。
薑晨抱緊手中的殘刀,溫涼的刀刃熨貼著她滾燙的心。
也許有一刻鐘、或許更久,薑晨睜開雙眼,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撐著刀站了起來。
她終於吃飽了,身體內的充盈感,讓之前所有的饑餓感消失得一乾二淨,體內仿佛湧動著無儘的力量,仿佛每一根血管都在跳動。
薑晨抬眸向上仰望,白皮柳的蕭瑟的枝丫雜亂著交錯著,掩映如水的月光,霧都上方的霧氣早已散去,柔和的月光平等地傾灑在每一塊土壤之上。
白皮柳靜默無言地與薑晨相對而站立,溫柔平和的氣息絲毫沒有對死亡的驚懼,就好像她從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在等待著這一刻。
一枝枯黃的柳條,輕柔地環住薑晨的手臂,手臂上之前割傷的血口在柳枝的輕撫之下慢慢愈合起來。
“阿雅,能不能再幫我最後一個忙?”薑晨抓住了打算離開的柳條。
她在峽穀的溶洞之中答應過阿雅,她願意成為她手中刀,但是阿雅要幫助她窺探到趙建的記憶。
但是現在的她,還想知道另外一件事。
阿雅看了一眼薑晨,最終將手與薑晨握住白皮柳的掌心交疊在一起。
薑晨眼中的視線一轉,就看到一個峽穀那座熟悉的房子。
不過房子裡麵有一男一女的身影。
男人正在廚房裡麵忙乎著,帶著熱氣的菜從鍋中盛出,他轉過來,溫良柔和的眉眼,笑意盈盈地看向坐在餐椅上的妻子。
在薄霧之中的薑晨差點沒有認出眼前的這個男人,但她理智告訴她,她現在是在白皮柳——柳依依的記憶之中。
而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彆人,而是陰險狡詐狠毒的趙建,隻是現在的他身上沒有燒傷,也沒有殘廢,十分年輕英俊,眉眼之間趙楨與他確實有幾分相似。
柳依依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一臉不情願將自己不愛吃的肉類摘了出去。
“不喜歡!”
“但這有營養,依依,你實在太挑食了。”趙建一臉無奈地看向她,但還是默默接過柳依依的不要的肉類。
“那阿健,你還需要精進你的廚藝,把我不愛吃的做成我愛吃的口味。”柳依依賣乖的說道。
“好好好,我今晚就去認真學習,爭取把我們家柳依依養的白白胖胖。”
柳依依是一個個人園藝師,家裡種滿了各色各樣的植物,一株珍貴的白皮柳,正是她最近一直用心打理的對象。
而趙建則是在一家製藥公司上班。
二人的日子雖是平淡,但是卻處處充滿了溫馨。
直到厄運突然降臨的某一天,將這一份美好全然打碎。
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導致寒風湖的地下的開始劇烈的震動,隨之而來的就是岩漿爆發,山火蔓延。
趙建回到家,就看見大火正在吞噬他的家,“依依,依依!”他大聲呼救著。
但烈火焚燒之下,沒有任何人回答。
趙建雙眸之中倒映著燃燒的火焰,他用水將自己灌濕,毅然決然地衝向火焰之中。
柳依依暈倒在地上,旁邊是倒下的白皮柳。
趙建扶起柳依依就立馬向外衝,但火舌如魔鬼一般如影隨形,趙建用身體緊緊摟住懷中的妻子,烈焰灼傷了他的麵容,他的身體,從最初的灼心之痛,到後麵的麻木不仁,他機械地抱著她往外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