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和明煜的比賽剛結束,賽場內很多觀眾尚未回過神,段茗在講解台上目瞪口呆時,謝陳就已經走出五號場地,徑直去往水帝宮。
“明煜敗了?”
任雨嘴巴大張。
旁邊的鬼淨一言不發,眼眸中碧綠火焰跳動。
“黑烏鴉選手,不愧是割闕山弟子,絕境反擊,為我們貢獻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賽……”
段茗心中在滴血,花重金買下明煜獲勝的蒙彩,本想撈一筆,現在,一切都泡湯了。
而他,還要忍著氣,強顏歡笑主持。
“我們不信,烏鴉明明一直被菩提心經壓製,神魂被佛光鎮壓,毫無還手之力,怎就突然間取勝了?”
許多觀眾在大喊,包括在影音石前觀看直播的群眾,都生出了懷疑。
“是不是你們聯合使詐?我們要看回放!”
很多人都不滿,嚷嚷著看回播。
段茗當即讓水帝宮工作人員調取出錄製影音石,用法力灌注,顯示出比賽的畫麵。
“對,就是這裡,明煜用佛珠攻擊的時候,放慢十倍,我們要仔細查看!”
很多觀眾都站了起來,全神貫注盯著回放的影音石,希冀能找出烏鴉作弊的證據。
鬼淨撇了撇嘴角,“生死擂台,賽前有專人檢查,哪裡有那麼容易作弊?”
“無非是心疼螢金罷了,”段茗苦笑,“我也不願相信,可,事實如此。”
任雨臉色陰沉,“我們都被騙了,烏鴉和盧赤普對陣時,有意顯露出神魂強度不高的假象,讓所有人都以為它會落敗!”
她來自中域天寶閣,在鑒寶一道上頗有建樹,自然看出了烏鴉的辟塵法罩威力不俗,本身應該等級極高,但目前確實是翠儀境法器,並沒有違規。
段茗傳音說道“事已至此,再說也是無用,任雨、鬼淨道友,你們二位準備好,比賽已經結束,但時間尚早,我們得給觀眾講一些乾貨,值回票價!”
擂台上,烏鴉昂首挺胸,麵對四周觀眾席,走動數圈,一副趾高氣昂的欠揍模樣。
“一群傻貨,不願麵對現實!”
它得意道。
尹弱傳音將它喊了下來,“他們現在觀看回放,無暇顧忌,待會看到你輕佻樣子,小心引起眾怒!”
烏鴉嘎的笑了一聲。
稍後不久,有尹弱的一名散修好友要參加友誼賽,她要去觀看,烏鴉暫時無事,便也想隨同前去。
謝陳一人在賽場外行走,很快就路過四號賽場,隔著很遠,就能聽到裡麵傳來的山呼海嘯般呐喊,有喝彩,有謾罵,熱鬨至極。
“這裡的戰鬥還未結束。”他駐足看了一眼,賽場大門緊閉,什麼也看不到。
外麵,行人稀少,聯賽剛開幕,大家心神都在賽場中,很少有人閒逛。
“巫道宗、巫道宗!”
經過三號賽場時,那整齊一致的呐喊聲讓地麵都在震動,謝陳拿出手持影音石,調製出三號賽場畫麵,邊走邊看。
“巫道宗突破後確實厲害,一招一式威力強大!”
謝陳感歎了幾聲,這位大敵,天賦驚人,青色道袍化成一道流光,每一擊都讓對手咳血。
“他的翠儀道基,似驕陽璀璨,上麵竟然還凝聚出了一尊天王圖案?”
這個發現,令謝陳驚奇,尋常翠儀境,能將自身道基熔煉為一體,就殊為不易,巫道宗的道基,猶如明鏡,散發出太陽般光芒,本就奪目,而他居然還能更進一步,是何等的天資?
“應該是當野天王俑像,背後有沒有當平府那位當野道人的指點?”
謝陳不可避免想到了那個半步天門,易半江血濺域外,著斑斕道衣的當野道人,隻差臨門一腳,便可突破,是當平府目前的門麵所在。
而且,他的來曆同樣驚人,是鎮墓四神中的一族,傳承悠久,隻是很多人都不曾有過接觸,甚至以為這一族隻是傳說。
“天王鎮守,一吟天下平,巫道宗氣魄極大,想要用此道基鎮壓所有對手嗎?”
謝陳看出了巫道宗的背後打算,他輕輕一笑。
咚!
畫麵中,青袍道子打出了決定勝負的一擊,賽場內雲霄顫鳴,道光好似大霧,將對手禁錮在一處,不能反抗。
“認輸,就此結束!”巫道宗輕喝。
然而,他的對手很剛烈,用神識催動法器,試圖反殺。
“那就死!”
巫道宗被激怒,失去了耐心,他道基震動,發散出刺目的光,上麵圖案宛如活了過來,線條扭動,眨眼間就幻化成一尊百丈高的當野俑像,身披盔甲,威風凜凜,雙目射出金光,手捏飛仙劍訣,殺向對手。
那裡被道光所淹沒,隻聽到一聲慘叫,他的對手徹底消失。
“巫道宗首戰獲勝,他打敗了上一屆的選手!”
講解台上,吳九醞低聲感歎,她衝擊天然境失敗,但境界遠高於聯賽選手,提前看出了結果。
一旁的萬聖首,全身隱匿在流光中,神秘莫測,他不悲不喜,似乎並沒有為此而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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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巫道宗,做到這一步太正常,後來者居上並不出彩,他的目標,是斬殺幼魔!”
畫麵中,有很多觀眾歡呼,為巫道宗喝彩,不知是不是當平府的弟子,反正對他很是崇敬。
“一個翠儀後期的幼魔算得了什麼?巫道宗道基無雙,注定要代表我北境去與外麵的天驕爭鋒,要在史書上留名,幼魔,隻是他腳邊的一株野草!”
“對,預選賽上他並不算失利,兩人拚到了最後,若不是被強製帶出賽場,勝負未知,如今,他境界再度反超,幼魔必死!”
居然還有人在為巫道宗辯駁,試圖抹去去曾經的敗果。
對謝陳,他們恨不得在言語上將其踩在地下深處。
“屠魔,洗刷恥辱!”
“巫道宗必定奪冠!”
聽著眾多呐喊,謝陳搖了搖頭。
忽然,他愣了一下,畫麵中,道光儘散,巫道宗臉色冷峻,靜立在擂台上,一身青色道袍獵獵作響,而衣擺上,赫然有桐藻堂三個字跡!
“薛金相是個聰明人,即使與我斷絕合作,也不敢明目張膽跑去讚助巫道宗,這是怎麼回事?!”
謝陳自然很氣憤,自己的讚助商主動斷絕合作,轉頭資助敵人,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但是,他也想到了更深的一層,“當平府有人在暗中作梗,想以此激怒我,看我顏麵掃地!”
他冷笑著離去,再不關注影音石中的一切。
從賽場去往水帝宮,要途經幾條街道,此時,路麵上很少有行人,大家都被聯賽所吸引,有錢的購買門票,沒錢的圍攏在一些大飯莊中,看大屏幕的影音石直播。
“好,七號賽場呂一太強了,對手二十招不到就落敗!”
“那個修明宗的劍修,不俗,我預感到他將會是今年的一匹黑馬!”
走在街道上,能不時聽到街邊店鋪內傳來的呼喊,有興奮,自然也有懊惱。
“四號賽場,屈涯怎能落敗?他是預選賽前九十人,進入養心湖修煉,對上一個無名選手,居然就這樣死了?”
有人悲憤大喊,不能接受,“我在他身上花了一千螢金,全沒了!”
“哈哈,我買了烏鴉,被所有人嘲笑,想不到,想不到……”有一個年輕人大喊大叫,簡直要跳起來,“各位,我賺大了,你們慢慢玩,我要去水帝宮兌獎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很多人暗罵走狗屎運了,沒想到還真的讓他賭中!
同時,有好幾個人都在大喊,跑出門去,他們臉色興奮,顯然是壓中了蒙彩,並不都是買的大黑鳥,但全部賭中了,此時同樣的迫不及待,要去領獎。
“小哥,你也是去水帝宮兌獎麼?”有幾人跑的很快,已經追上了謝陳。
不用問,這時候不蹲守在影音石前,且方向與自己相同的,自然是‘同道’。
他們熱情地打招呼,突然詫異道“咦,是幼魔?”
謝陳並沒有戴上人皮麵具,而是真麵目示人,被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