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主事許弘。”塗一樂語氣極為堅定“許弘熟知禮部政務,此次會試更是操持一應事務。若是論功勞,許弘若是第二,微臣擔不起第一。”
許弘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之前他隻是禮部司務廳一個主簿,終日在角落之中,無人問津。
有人交流之時,無不是任人呼來喚去,踩在腳下。
升為主事之時,他都自知可能是曇花一現,都未曾告知家中。
隻此經過會試,便有機會擢升為尚書?
許弘奮力搖了搖頭,使得他能保持冷靜。
塗大人隻是提議而已,皇上並不能采納。
“不錯,的確是一位人才。”小皇帝不住點頭“擢升許弘,為禮部尚書。望許愛卿一如既往,再創佳績。”
許弘聞聽後,腦中像是被雷電擊中。
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愣愣站在原地。
一旁的官員為了向新晉尚書示好,連忙小聲提醒起來“許尚書、尚書大人,快謝恩啊。”
許弘的思緒被拉回,連忙走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叩拜。
“微臣領旨,謝主隆恩。吾皇萬歲。”
朝臣們無不錯愕,塗一樂竟然不貪圖升官發財?
如此大公無私,將尚書之位推舉給許弘?
安親王微微閉上雙眼,他此刻深知,禮部今後不再對他唯命是從。
朝臣們無不在心中盤算起來,好似安親王的勢力在逐步被蠶食。
小皇帝再次望向塗一樂“塗愛卿啊,朕深知你不喜官職。可朕萬萬不能令你閒置。”
“微臣願為大奉鞠躬儘瘁,任憑皇上安排。”
“好吧,此次之功暫且記下。朕調你去戶部,任戶部侍郎好了。一定要配合好錢尚書。”
“微臣領旨。”
錢鴻邦心中一驚。
塗一樂這個鬼見愁,來了戶部可如何是好?
他在禮部鬨出這麼多事情來,連那李揚帆都被他扳倒。
莫不是這次衝著他錢鴻邦而來?
但很快,錢鴻邦轉念一想,戶部可不比禮部,這裡可是千絲萬縷利益糾葛,塗一樂如此莽撞行事,自然用不了多久,便會自取滅亡。
他錢鴻邦亦不是李揚帆,可沒那麼好對付。
安親王緩緩睜開眼睛,他深知此事不可兒戲,戶部可是萬事之根本,絕不能有半點差池。
安親王正要開口反駁,卻被小皇帝擺手打斷。
“說完有功之人,該說一說有過之臣了。”
小皇帝語氣沉穩,目光如炬,再不像任人擺布的孩童,顯現出幾分帝王之氣。
“朕曾多次提醒,不要對會試橫加乾預。你們倒好,一而再再而三橫加破壞,是何居心?”
安親王心頭一顫,一雙老眼望向小皇帝,他似乎需要重新審視這位小皇帝了。
幾位重臣深知是何意,紛紛微微低下頭,不敢言語。
畢竟有李揚帆前車之鑒,都知道安親王會無比決絕,選擇丟車保帥。
“安親王,你看這些人,應該如何處置?”
安親王臉上不斷抽搐,暗罵起小皇帝和塗一樂來。
派職之事不讓他參與,現在到了興師問罪,卻又讓他來定奪?
“老夫並不知情,還請皇上自行定奪。”
“原來如此。”小皇帝一臉嚴肅“萬萬沒想到,朝臣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竟敢偽造文書。”
洪公公立即上前,在龍案之上拿起兩份文書,隨後快速來到安親王麵前,遞給安親王。
安親王並不去接,他心知肚明,這兩份文書,都是他簽署的。
塗一樂上前兩步,此事應該由他來說,從而更能加強皇上的威嚴。
“看來安親王並不知情。那便由我來說一說。”塗一樂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會試之前,戶部克扣會試物資、刑部與吏部大肆捉拿禮部官員、工部公然破壞號舍。”
“會試之中,佟尚書竟然帶工匠加固號舍,還有人妄圖向考生投毒。邢尚書收買禮部官吏,妄圖嫁禍本官。至於今天宮女之事,暫且認為是宮人自行為之吧。”
安親王老臉不斷抽搐。
更是聽得朝臣們人人自危。
大殿之外,考生們聽得清楚,此時他們才知道,塗大人原來為他們擋下所有,他們才得以順利完成考試,才有的榜上題名。
“既然安親王不知,那便由朕來定奪吧。”
“皇上。”安親王深知此時凶險,必須要做些什麼,直接打斷小皇帝的話“老夫雖然不知,但依然是老夫失察之過,就由老夫來定奪吧。”
大殿之上一片寂靜,再無人敢多說一句。
朝臣們都屏氣凝神,等待安親王發話。
“戶部物資全因房屋漏雨所致,工部難辭其咎。佟承誌政務懈怠,致使房屋失修,影響會試。罰俸半年、革去尚書之職、任侍郎職、留任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