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感很好,沈小然又忍不住摩挲幾下,然後捏了把。
“小拉彆鬨……謹言慎行……”
枕邊傳來軟糯含糊的聲音。
纖長的鴉羽瞬間掀開,沈小然一骨碌坐起來,眉眼間一片呆滯。
他的身邊,一個光溜溜的小孩兒背對著他,貌似睡得很香,圓嘟嘟的屁股奶白奶白,一看就肉感十足。
他沒忍住又戳了戳,戳出一個小凹槽,微皺的眉頭鬆開,推了推那小孩兒。
推了好幾下,小孩兒才從睡夢中醒來,不哭不鬨,緩緩坐起,睡眼惺忪呆看著他。
看上去和顧小斐差不多大,很討喜的長相,軟乎乎的臉蛋上枕印未褪,紅紅一片。
沈小然看著他頭頂兩隻生動無比毛茸茸的熟悉耳朵,沉默半晌。
“妖精?”
麵前呆呆的小孩兒眼神一動,又低頭看了眼,仿佛才意識到什麼,看著他愣愣答道,“不是。”
“那你是什麼東西?”
“我不是什麼東西。”張小巴嚴肅表示,總覺得這對話哪裡怪怪的。
坐直身子,認認真真行了個撫胸禮,“這個自我介紹可能有些遲。你好,我來自水豚王國,國王之子張小巴。”
“勞煩借件衣服。”
“……”
衣服是沒有借的,沈小然隻是默默看著他,說了句,“變回去。”
張小巴“?”
“家裡還有其他人,懶得解釋。”
“好哦。”張小巴慢吞吞應了聲,充分尊重主人家的意願,眨眼間又變回了熟悉的水豚形態。
雙方都淡定得不像話。
於是這天臨出門前,沈小然將小水豚也揣上了。
免得這位王子殿下一懶覺睡醒,又悶不吭聲變成個光屁股小孩兒,把家裡的傭人嚇著。
後來在學校的一整天,張小巴都沒再睡成一個懶覺。
“不許睡。”第不知道多少次伸手進抽屜,輕輕推了推水豚。
“啾。”我沒睡。張小巴幽幽看著他。
“不好意思,你眼睛太小了。”眯著一下子還真看不出來有縫沒縫。
“……”
放學鈴響起。
“呔!妖精!”
一聲稚嫩的大喝,抽屜外緣被鏗鏘一敲。
張小巴一抖,倒不是被聲響嚇到了,而是震驚茫然地想,自己怎麼又暴露了?
顧小斐舞著不知從哪兒撿來的樹枝,姿勢很忙,直指小水豚,“哪~裡逃!妖精!還我爺爺!”
“串戲了……”沈佑背著書包默默經過。
“你懂什麼?這叫即興創作!”顧小斐收起姿勢,瀟灑一擼洋蔥頭,擼畢洋蔥尖一顫,堅韌不拔地挺了回來。
“樹枝從哪來的?”沈小然看了眼仿佛被嚇懵的小水豚,收拾完書包抱起,帶著安撫性質順了順毛。
“嘿嘿,不錯吧。”顧小斐寶貝似的看著自己的樹枝,愛不釋手地炫耀,“我早上在林蔭道角落撿的,又長又粗又直,還沒有分叉,跟根棍似的,手感極佳!”
“幸虧我下手早,要不就被彆人撿走了。我保存一天了都……”話沒說完,樹枝就被抽離掌心。
沈小然“沒收。”
“不——我的棍——”
……
“啥時候還我棍兒啊?”
顧小斐直到停車場還繞著沈小然打轉,眼中隻有自己的“棍兒”。
沈小然被繞得頭暈,以至於兩人都沒看見旁邊某輛豪車旁,揚著脖頸姿態端莊的男孩兒。
目不斜視地經過,就像路過了某小少爺的全世界。
好像有點慘。張小巴看著那僵硬的小身板,實在不忍心,扯了扯小少年的袖子。
“怎麼了?”
沈小然低頭,順著小家夥的目光才注意到那邊的盛繁和管家。
“沈小少爺,顧小少爺。”管家笑眯眯替自家傲嬌的少爺打了個招呼。
“張叔。”沈小然和顧小斐沒有半點少爺架子,禮貌地回應一聲,目光自然挪向他身邊的男孩子。
盛繁“哼”了一聲,撇過臉。
管家暗歎,又替自家不長嘴的少爺發出邀請,“小少爺昨日也養了隻小寵物,我今日來接小少爺時剛好帶上了,一隻小家夥在家難免孤獨,或許可以和沈小少爺那隻做個伴。”
其實寵物是昨天無意中瞧見特意養的,今天也不是“剛好”才帶上。
顧小斐早也想養隻狗,可惜一直沒跟顧母磨下來,這會兒一聽來了興致,湊上前,“盛繁你也養了隻寵物啊!貓貓還是狗狗?就在車上嗎?快讓我瞧瞧!”
“哼。”盛繁瞥了眼沈小然,“既然你們這麼想看,讓你們看看也不是不行。”
緊閉的車窗內傳出急促尖銳的磨爪聲,看上去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隔著單向玻璃,瞧不見裡邊,張小巴收回目光。
想睡覺。
顧小斐道“動靜這麼大,你這寵物不會咬人吧?”
盛繁微皺著眉頭,“它平時不這樣。”
剛要示意司機打開車門,那邊等了半天失去耐性的餘炳走上前來。
“小然,夫人剛才打電話讓我們早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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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然“怎麼了?”
“臨時有通告,過會兒就得離開了。盛小少爺的寵物,不如明天再好好看也不遲。”
既然如此,顧小斐也不好再執著於彆人家的寵物,拉著沈小然往停車處趕,沒注意撇嘴沮喪的盛繁。
“快走快走,葉姨回來一次不容易!”
張小巴一直盯著沈家這個司機。
很奇怪,之前明明沒覺出這個司機有什麼異常,它能感覺到,這人對沈小然是真心實意的好,為何今天的笑容讓它如此不舒服?
餘炳在前方領路,看不見表情。即使在成年男人中算不上高大,對於張小巴和兩個小少爺來說還是需要仰頭說話的存在。
男人至車前,為他們打開車門。
先天敏銳的直覺提醒張小巴有哪裡不對,不祥的感覺在此刻倏然強烈。它連續“汪”了幾聲,把幾人都嚇了一跳。
幾乎同時,沈小然警覺地停下步伐,似隨意問道,“餘叔,今天這輛車怎麼沒見過?”
“是先生前陣子新購入的車,今天讓我開出來試試手。”
“是麼。”
目光快速掠過整個車身,最後停留在接近輪胎的一個不起眼之處,那裡有一道細細的刮痕,很小,幾乎難以察覺,卻足夠說明什麼。
張小巴早已從他懷中下來,沈小然借著撫袖的動作不著痕跡摁下了兒童手表上緊急聯係人的呼叫鍵——沈父沈母能通過他手表中的定位功快速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