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回來了。”祝皎玉放下手中玉盞，起身迎向門口。
昭明帝高大挺拔的身影逐漸走近，皎潔的月光打在他的肩上，投下一片陰影，映襯著男人的麵色也有些晦澀不明。
回來……
聽見祝皎玉的聲音，他平直的唇線才微微勾起，“今日嚇到你了。”
祝皎玉敏銳地察覺到昭明帝聲音中的疲憊，眸光盈盈地看向昭明帝。“有陛下在，能有什麼事嚇到臣妾？”
她輕輕端起桌上的杯盞，“您還未用晚膳吧？臣妾做了您先前說不錯的核桃玉仁糕，雞絲麵也正熱著了。”
她給昭明帝褪去厚重的披風，絮絮叨叨的聲音讓昭明帝心中劃過一陣暖流。
不知何時起，皎皎所在的地方對他而言就成了溫馨之處。
少時他曾無數次幻想過下學回到殿中，能有人掛心、有人擔憂。
可母妃早逝、父皇偏心，宮人也畏懼他冷清的性子，沒有人會如同皎皎一般一再靠近。
現在想來，他是幸運的。
昭明帝止住祝皎玉的動作，“朕自長公主府來，身上風寒重。你歇著，朕去更衣一番陪你用膳。”
長公主府？
祝皎玉眼神微動。
她點點頭，“臣妾等著陛下。”
長公主身懷有孕，昭明帝先是傳召駙馬，又是前去長公主府，定是去安撫了。
看來碧奴之事牽連到了駙馬，甚至有更多不為人知的內容……
等祝皎玉細細思索了一番，昭明帝換了身月白常服進來。
衣角的碧玉修竹隨著他的步伐微微顫動，一派清風霽月，仿佛先前滿身寒霜之人隻是幻覺。
“想什麼呢？”昭明帝坐到祝皎玉身邊，動作自然地給她盛了碗雞湯，“好好養養身子。”
祝皎玉從思緒中抽身，微微一笑，“謝陛下。長公主怎麼樣了？
按說陛下與臣妾來紫玉山莊溫泉，臣妾該去拜會謝過長公主殿下。”
提起長公主，昭明帝麵色略沉，“長公主有孕在身，居府安養，日後再拜會也不遲。紫玉山莊是駙馬打理。”
祝皎玉有些遲疑地開口“說到駙馬，臣妾倒是想起來些事……”
“駙馬？”昭明帝麵色凝重起來，“他派人叨擾你了？朕分明派了暗衛保護你。”
祝皎玉頓了頓，“臣妾是說先前。剛到紫玉山莊那日，臣妾四處逛逛，在東西園交界處似乎聽見兩名男子在聊天，其中一人似乎喚的是駙馬名諱。”
祝皎玉抿了抿唇，有些難以啟齒，“檀郎……”
昭明帝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了，杜檀這等醃臢小人，背著長寧喜好男風，與朝中貪汙大臣相交甚切，居然還玷汙了皎皎的耳朵。
東園？
昭明帝頓了頓，“皎皎，這紫玉山莊不甚乾淨，明日啟程回宮。
回宮後，朕命人在你宮中造一處泉池。過些日子，朕再帶你去獵白狐做襖子。”
“陛下對臣妾好，臣妾都知道。可這會不會有些興師動眾……”
昭明帝拍了拍祝皎玉的手，“這朝中蛀蟲貪去的銀錢數不勝數，有誰憂心過百姓疾苦？皎皎懂事又識大體，不過為你造處私泉，儘數從朕私庫中出便是了。”
昭明帝匆匆吃完了祝皎玉準備的糕點與雞絲麵。
“皎皎休息吧，朕還有些事要處理。朕再派一隊侍衛護你，你且安心休息。”
祝皎玉心中轉了幾個來回，沒有再勸，“陛下這才草草用了點東西……政事要緊，臣妾知您心懷國家大事，可也要注意身子，莫要忘了有人在等您平安歸來。”
昭明帝心中妥帖，拍了拍祝皎玉的手，寒沉的目光看向窗外，“如若人人都如同皎皎一般，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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