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山莊東園
隨著夜幕降臨，若隱若現的燈火在寒夜中幽幽亮起，蜿徑通往一處地處邊緣的宴會廳。
外麵其貌不揚，裡麵端得是一派富麗堂皇。金頂玉砌、紫綢朱幔，鬥大的夜明珠隨意鑲嵌在壁上。
廳中觥籌交錯，有客成群寒暄著。絲竹管弦之聲清揚，手持玉盞的侍女、小廝花香鬢影、流連其間。
宋濂一進宴會廳，駙馬杜檀就迎了上去。
“宋大人，真是許久未見您。約您幾次了，您都未曾賞臉。”
杜檀在宋濂麵前可沒有在長公主麵前的冷漠，一雙狹目彎出個弧度。
宋濂撫了撫長須，“駙馬還是這麼會說話。”
他湊近杜檀，又擺了擺手道“前頭是小女不孝，出了事。要知道那可是最為得寵的宜昭儀！
雖說皇上並未因此連帶降罪宋家，但本官也得謹言慎行些不是？”
杜檀一頓，最討厭旁人隻稱呼他的駙馬身份。
但也知自個今日是來做什麼的，杜檀唇邊又勾起笑意。
“您說笑了。如今宮中最春風得意的難道不是宋禦女嗎？
連宜昭儀也得了訓責。可見皇上對宋家恩澤之厚！”
這話捧得宋濂有些飄飄然。
“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禦女在宮裡頭得臉，宋家近日也的確順遂。”
本就有些好大喜功的性子，宋濂臉上的笑意連長須也遮不住了。
“咱們這位聖上，政事上有幾分手段，但有的地方啊到底還是年輕。”
杜檀眸光一亮，“是說前頭贛州的賑災銀子？”
宋濂環顧左右，“小聲些……”
他比了個手勢，“無礙。”
杜檀連忙應聲，“是、是。宋大人您這邊請，墨染等著您呢。”
……
進入二樓雅間，四扇蘇繡君子屏風將室內分出前後。
前頭是已經擺開的美味佳肴，瓊漿美酒置於其間。
屏風後頭是一男子若隱若現的身影，手持琵琶，身形瘦弱。
琵琶聲清冷如水，飄飄渺渺宛若天上來音，勾得宋濂也加快了些腳步。
宋濂清了清嗓子，“墨染這一手琵琶真是出神入化。”
琵琶聲止住。
被稱作墨染的男子淡淡出聲，“見過宋大人。”
宋濂“這沒有宋大人，隻不過是有滿心墨染的一癡心人。墨染可是生我的氣了，連相見也不願……”
墨染沉默，仿佛是不知道該回什麼。
杜檀也是一陣牙酸。他雖也喜男風，但還是受不了宋大人這般人至中年還肉麻得很……
他看了看屏風裡麵，連忙打圓場道“宋大人前頭也是有正事，這才許久沒來紫玉山莊。墨染，出來給宋大人行個禮。”
“錚”地一聲，墨染收回不小心劃過琵琶的手，從屏風後緩緩走出。
他約摸二十幾年華，高而瘦削，眉宇之間藏著愁緒。
“見過宋大人。”
他頓了頓，“宋大人說笑了，墨染浮萍之身，能得紫玉山莊收留是墨染的幸事。您忙著大事，哪裡有空來聽琵琶？”
宋濂見墨染難得地說了一串話，胡子翹了翹，“也不是什麼大事，本官在工部經營多年，張德那幫子人也都要聽本官的話。”
“墨染，快倒酒。”
杜檀引二人坐下，“您說的是工部侍郎張大人？他不是皇上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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