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圍坐在沈溪房子的客廳茶幾邊上,氣氛有些凝重。
“為什麼叔叔要做這種事情?”李向殷的問題發自肺腑。
他真的不能理解想要禍害自己孩子的父母在想些什麼。
最重要的是,季夏禾已經死了一年多了,他甚至不打算讓她的靈魂得以安息。
“嗬,誰知道呢?”季夏禾鼻中發出冷哼,即便她以為自己早已對自己的原生家庭感到麻木,但在知道了要害自己的人是生身父親時,還是難免鼻頭酸澀。
明明都已經成為鬼魂了,還是會鼻酸啊。季夏禾使勁眨眨眼,將眸中的淚光眨去。
李向殷將她摟得更緊,雙唇緊抿,看向季夏禾的眼中藏著些許複雜的情緒。
“我希望不會有人隱藏必要的信息哦。”薑遇喝了口沈溪遞過來的水,清了清喉嚨道,“有些人看上去似乎有些想說卻沒能說出口的話啊。”
薑遇並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有隱藏的事情。
但這樣說,一定會給人留下一些心理暗示,若是他沒有,那自然不會在意薑遇的話。
若是他有,必定隻會更加糾結猶豫。
過了十幾秒,不見人說話,薑遇自顧自地聳肩道“若是沒有想說的,就當是我感覺錯了。”
“……我、其實我前幾天看到季夏禾的父親了。”李向殷終究還是開了口。
眾人的目光儘數聚焦到他的身上,這讓他感到有些緊張,但是當他觸碰到懷中的季夏禾時,又覺得這樣的感覺緩解了不少。
他緩了緩道“就在一周前,他和902的住戶一起來的。”
“當時我趁著沈溪把夏禾叫過去的時間裡,帶著槐樹枝進了她家。”
“你不知道她的密碼吧?怎麼進來的?”薑遇挑眉看他,“膠帶蘸取指紋?”
李向殷有些不自在地點頭“這是最簡單也最迅速的方法。”
“當時我聽到開門聲的時候,還以為家裡進賊了呢……”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自己也是一個不請自來的家夥,也就停住了話頭。
“我躲進了浴室對門的客房裡。借著歇開的縫隙看到了叔叔做的事情——”
季父手中提的黑色袋子裡除了裝著那些碎片以外,還裝著紅燭和紙冥幣。
他似乎在浴室裡為季夏禾燒紙錢,就像正常的追思人一樣,祈禱著家人靈魂的平安,以此寄托著自己的相思情。
以李向殷的角度看過去,他隻看得到季父的背影,以及一邊的紅燭。
他在客房等到紅燭燃儘,季父才從浴室的地上站起,收拾東西離開。
在等待的時間中,他確實有看見季父在浴室裡鼓搗著什麼。
但礙於視線的限製,他並沒有看見具體做了什麼,隻能猜測是在做著其它的儀式。
但沒有想到會是坑害自己女兒的靈魂。
都過去了一年的時間,為什麼會想到這個時間節點來做這樣的事?
他想不明白,同樣,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能想明白。
“但是,玻璃塊上有你的味道。”薑遇仍舊對這個點存在疑問。
不是她不肯放過李向殷,而是她不能放過每一個危險因素。
如果不能完全排除李向殷的嫌疑,就算她放過了他們,收容所那邊也不會放過他們。
看來這個怪物合約還是簽早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針對你。”薑遇略微帶著歉意,“你身份特殊,若是你用特殊的方法煉製出了強大的惡靈,對於周圍很大範圍來說,都是一種威脅。”
李向殷點點頭“我明白,放心吧,我會儘力配合你們調查的。”
現在最重要的證物“玻璃碎片”已經被巫玄吞噬,要想知道答案,就隻有去找季父。
季夏禾原本是不能離開這棟樓的,但是現在有了李向殷的幫助,她可以附在他身邊離開這裡。
有了她的幫助,幾人幾乎不費力地就找到了季父的現居地。
這一年,他們一家就沒有變過住址。
下午的時間,季家的彆墅裡就隻有季母和放暑假的弟弟。
季夏禾的弟弟叫季霖奕,在做了移植手術之後,很快恢複,排斥反應極度微小,現在活的跟個正常人似的。
他乖乖地在房間裡寫著作業,而季母則在客廳一邊看著電視,一邊給她的親親寶貝兒子削水果。
幾人除開種族的特殊性,也是有著自己的特殊身法,突破彆墅區的監控綽綽有餘。
當他們翻到季霖奕房間外的陽台時,季母剛給兒子送完一盤水果,叮囑了讓他勞逸結合,之後才離開房間,似乎是為了尊重兒子的隱私,還帶上了門。
這、這實在是太方便薑遇他們行動了。
“哢噠哢噠”
化作原型,四肢著地的衛霆澤用爪子刨了刨玻璃門。
季霖奕隨之望去,便瞧見了一隻巨大的還穿著休閒裝的大狗狗出現在自家的陽台上。
他手中的筆一時沒有拿穩,啪嗒一下掉落在桌上,麵上目瞪口呆的表情幾乎定格。
衛霆澤孜孜不倦地繼續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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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的小男孩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狠狠揉著自己的眼睛,而後他以極大的聲音呼喚著自己的母親。
但在母親來時,外麵的大狗狗又消失不見。
而在母親告訴他要勞逸結合,轉身離開後,它又出來刨門。
季霖奕隱隱約約明白了對方是不想看見他的母親。
為了能讓自己靠近這麼難得一見的大狗狗,他最終還是決定不再呼喚母親。
即便他的母親以為他學習學得魔怔了。
小孩子很有禮貌,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衛霆澤,一雙小手緊張地握成一團,但也沒有貿然地上前去摸衛霆澤的毛發。
雖然它們看上去很誘人,而且對方似乎也很親近自己的樣子。
“霆澤!你在這裡啊!”
就在一人一狗保持著微妙氛圍許久之後,薑遇終於從天而降,落在了陽台上。
她一邊誇張地抱住衛霆澤,激動地揉他的腦袋,又從頭順毛到尾巴,一邊對著季霖奕說著不明所以的感謝的話。
“小弟弟謝謝你呀,要不是你拖住了他,我都不知道還要追他追多久。”薑遇笑著說。
在她有目的性地笑時,那樣的笑容最具有欺騙性,且有著讓人信服的魔力。
成年人都不一定抵擋得住她的笑容,更彆說一個九歲的小孩子。
季霖奕兩眼放光地看著薑遇,真摯地誇讚道“姐姐你長得真好看!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仙女一樣!”
“身邊還跟著這麼大的狗狗……它是你的守護神嗎?”季霖奕認真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