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浼抓了抓頭發,懊惱又沮喪,在屋裡踱步。
解景琛沒聽秦浼的話,避免誤會加深,他有必要解釋清楚,冷漠的臉上漸漸的變的柔和。
“高中畢業,沈彤麵臨兩個選擇,要麼接受家人安排出國留學,要麼下鄉當知青。”
秦浼停下腳步,一臉錯愕地望著解景琛,站在沈家人的角度,眼下出國留學是沈彤最好的安排,顯而易見,她畫的大餅,沈彤吃進去了。
下鄉當知青,恢複高考,參加高考,秦浼覺得也不錯。
隻是,沈彤並不知曉十月就恢複高考,放棄了家人安排的平坦路,選擇一條艱辛道路,沈彤的勇氣,值得喝彩。
“沈彤選擇了後者?”秦浼明知故問。
“受你的影響,她不聽家人勸,義無反顧選擇了後者,已經報名了。”解景琛無奈地說道,秦浼這張嘴啊!太能鼓動人心了。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秦浼有些沾沾自喜,試探性的問。“沈彤報名是先斬後奏,還是先告知了家人。”
解景琛嘴角微微一勾,吐出四個字。“先斬後奏。”
沈彤年紀不大,自作主張的本事很大,深知家人會反對,她就先斬後奏,殺沈家人一個措手不及。
若是換成景七如此,他也會被氣得不輕。
沈家人在絞儘腦汁安排沈彤出國留學,沈彤卻直接報名下鄉當知青,沈家父母被氣得夠嗆,給沈清打電話,想讓沈清勸沈彤,沈彤慷慨激昂說出秦浼對她說的那番話,直接將沈母給氣暈了。
恢複高考,對沈家人而言無疑不是在癡人說夢,取消高考這麼多年,即便有望恢複高考,得等到猴年馬月,與其對一個未知數充滿期盼,寧願接受現實送子女出國留學。
如果不是沈清阻止,沈父都要報告秦浼妖言惑眾。
“這姑娘膽子真大,如此重要的決定,怎麼也得跟家人商量。”秦浼義憤填膺地指責沈彤,心裡卻無比膜拜,這個年代的女子,不是聽從父母的安排,就是聽從父母的忽悠,像沈彤這種受到點撥就落實行動的女子還真少見。
解景琛看著秦浼,幽深地眼底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抿了抿薄唇沒說話。
“我是不是成了沈家的罪人?”秦浼後知後覺地問。
解景琛冷睇了秦浼一眼,牙縫裡蹦出三個堅毅的字眼。“你說呢?”
兩個妯娌,與許家結怨,現在又成了沈家的罪人,好在沈家是書香門第,沈家父母不像許家父母,沈清也不是許春豔,若是沈家和許家一樣,沈家父母早就上門找秦浼算賬了。
“罪人就罪人,我無所謂。”秦浼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懶散地翹著二郎腿,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
“沈彤麵臨著人生的重要選擇,徘徊而糾結,是我推了她一把,才讓她作出了決定,顯而易見,沈彤並不想接受父母的安排出國留學,目標一旦堅定,豈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撼動,解景琛,你說我說得對嗎?”
解景琛沉默,眼神探究地凝視著她,抿了抿唇,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走出屋。
聽到離去的腳步聲,秦浼扭頭看了一眼門口,笑意凝結在嘴角,臉色頗為陰鬱,陷入沉思。
解景琿回到家,很難得沈清會向他抱怨,沈清性子冷漠,娘家的事從不麻煩他,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他都是從小姨子或是丈母娘口中得知。
第一次沈清向他抱怨娘家的事,解景琿有些受寵若驚。
“媳婦,我支持你去找四弟妹算賬,四弟妹太壞了,逮到誰都要禍禍一下。”解景琿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住。
沈清冷剜解景琿一眼。“找四弟妹算賬有什麼用?是彤彤自己決定的,沒人逼迫她。”
“是沒人逼迫她,但是,是四弟妹慫恿,如果四弟妹不說那番話,彤彤會做這樣的決定嗎?”解景琿挺佩服秦浼,沒影兒的事,她還真敢誇下海口。
他現在開始擔心景七,彆受到秦浼的影響,作出什麼讓人接受不了的事兒出來。
“四弟妹讓你去死,你去嗎?”沈清問道。
“不去。”解景琿果斷的搖頭,上前一步,從身後抱住沈清,下巴放在她香肩上,薄唇在她脖頸處曖昧地蹭著,聲音低沉沙啞。“清,我們……”
“我現在心煩,沒心情。”沈清拒絕,轉身將解景琿推開。
解景琿有些失落,卻並不傷心,還沒吃晚飯,大家都下班回家了,姨媽隨時會來叫他們吃飯,他想跟她親熱也會等到天黑洗完澡。
“媳婦,船到橋頭自然直,彆多想了,我去找景四說說。”解景琿安撫道。
沈清想說,她回來的時候碰到了景四,已經跟景四說了,還沒開口,見解景琿走出屋就沒開口了,隨他去。
解景琿來到解景琛新建的廚房,見解景琛在做飯,滿眼的羨慕,他也想像解景琛一樣,兩口子單獨過小日子。
他和解景琛不同,解景琛能隨意任性,他卻不能隨意失去理智。
“小子日過得不錯。”解景琿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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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景琛切菜的動作一頓,挑了挑眉頭,斜睨一眼揶揄自己的解景琿,聲音沒什麼溫度地問道“有事?”
解景琿露出溫文爾雅的微笑,邁步進來,認真打量起新建的廚房,解景琛的廚房建好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進來。“景四,說真的,我是真心羨慕你。”
解景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嗓音冷冽。“你也隻有羨慕的份。”
解景琿眼神一怔,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解景琛的挑釁激怒了他。“你信不信,等爸下班,我也找爸鬨分家,我也建廚房廁所。”
解景琛建的廁所,他是真心羨慕嫉妒,廁所關在屋裡獨享,不用排隊上廁所,不用排隊洗澡,簡直太完美了。
他們這麼多人,用一個廁所,解景琛、秦浼、景七、用三個廁所,過分的是,解景琛兩口子用一個廁所,多出的一個廁所關在屋裡,屋子還上了鎖。
“你打算把廁所建在哪兒?”解景琛冷冷地問道。
解景琿閉嘴了,他的屋後是鄰居家的圍牆,彆說建廁所,過一個人都夠嗆。
解景琿內心受到重創,繼續待下去,他怕自己嫉妒起來控製不住揍人的衝動。
“三哥。”秦浼差點兒與解景琿撞個滿懷,還好她反應敏捷,刹住腳步的同時側身閃開。
“嗯。”解景琿冷漠地嗯了一聲,闊步離開。
秦浼很意外,素來溫文爾雅的三哥,此刻卻卸下了溫文爾雅的麵具,是因為她嗎?可看解景琿的態度,又不像是針對自己。
“解景琛,你三哥有情緒,是因為沈彤的事嗎?”秦浼問向解景琛。
“不是。”解景琛否認,見秦浼不信,解景琛又說道“三哥想建廁所,他們屋後是鄰居家的圍牆,建不了廁所,在生悶氣。”
“這還不簡單,跟鄰居協商一下,多給點錢,說服鄰居移一下圍牆,騰出建廁所的位置就行了。”秦浼輕描淡寫地說道,是圍牆,又不是屋牆,太容易解決了,隻要錢給到位,彆說移圍牆,就是拆了圍牆,估計鄰居也不會拒絕。
解景琛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看著秦浼的目光裡糾結著複雜,一言難儘。
“我有說錯嗎?”秦浼感覺自己的建議很好,解景琛臉上是什麼表情?
“你沒說錯,這是三哥的事,你就彆瞎操心了。”解景琛低頭,繼續切菜。
秦浼愣了愣,解景琛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她也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
放眼整個四合院,除了解景琛、解景玨、解景珊住的這三間屋,屋後能擴建,其他的屋後根本無法擴建,不是彆人家的圍牆,就是彆人家的屋牆,圍牆還有希望,屋牆徹底沒戲。
飯菜做好,秦浼去推解景珊來廚房吃飯,兩菜一湯,土豆絲,炒青菜,蛋花湯,相比張姨媽做的四葷三素,他們吃得太素了,連肉沫都沒有。
隻要有米飯,秦浼不挑菜,吃素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