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過一個小時的縫合,何琰被送進了加護病房,她跟了過去,就這麼坐在外麵的椅子上。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更加不知道接下來要麵對什麼,她覺得煩躁。
可是這種煩躁不安並沒有持續很久,她就見到了讓她產生這種情緒的罪魁禍首。
腳步聲淩亂的響起,她抬起頭,瞧見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朝她跑了過來。
她下意識起身,腳步往後退了又退,直至退無可退。
男人喘著氣,雙目赤紅,眼底全是紅血絲,穿著一身定製的深色西裝,在這不算寬敞的病房走廊,顯得那麼衣冠楚楚又矜貴無邊,哪怕他憔悴如斯。
對上他沉痛的目光,她忽然覺得難以承受,下意識地低下頭,然後她看見自己起了毛邊的衣擺,於是伸手撫了撫。
她撫平不了那些毛邊,也撫平不了這一刻的陌生,可下一秒,她便落進了男人的懷裡。
蔣兆深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心臟,將她緊緊按在心口的位置,力道大到像是真的要把她按進血肉之中。
白雪年閉著眼睛,眼眶酸澀,但是沒有眼淚,她聽著他失控的呼吸和心跳,自己倒是平靜得過了頭。
多久沒見到他了?
其實也不久,在那個他沒有認出她的港口,她單方麵見過他。
見過,卻還是恍如隔世,遙遠到她覺得他陌生,氣息陌生,味道陌生,連他的擁抱和樣子也都是陌生的。
或許是她抗拒的力道太小,他置若罔聞,不管她怎麼推拒著他,他依舊紋絲不動的抱著她。
白雪年不可遏製的生出煩悶,於是出聲提醒他,“我呼吸不了。”
這一聲,跟從前一樣,像是撒嬌,更像是某種求饒,蔣兆深的眼眶瞬間滾燙,他閉著眼睛,有熱淚滑落,又被他很快的擦掉。
他慢慢鬆開了她,但手沒有離開她,像是怕她會突然消失不見一樣,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抱之中。
男人嗓音嘶啞,帶著一絲顫抖,“對不起,小白。”
白雪年皺著眉,用力推了他一下,但他沒有動,隻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事實上,從她出現在他視線裡開始,他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半秒鐘。
她被他看得心煩,推不動,她隻能伸手抵著他發燙的胸膛,“你彆這樣。”
蔣兆深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不晚,醫生說何琰的手術很成功……”
“小白!”他失控的再次把她抱進懷裡,情難自禁,稍稍彎腰一把將她像抱孩子那樣抱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白雪年像是被嚇到,無措的在他肩膀上推了推,但他就像是銅牆鐵壁一樣,半分都撼動不了。
越過他的肩膀,她看見了羅風,還有幾個陌生的麵孔,以及……那個大胸美女。
垂下眼睫,她放棄了抵抗,事已至此,抵抗也沒用。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抵抗什麼。
她安靜的伏在他懷裡,任由他抱著自己下樓,走出醫院,然後來到停車場,將她輕輕放進後座。
蔣兆深坐在她旁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這動靜嚇得她瑟縮了下。
他對司機說,“把隔板升起來,然後出去!”
“是,蔣先生。”
很快,她跟他就被隔絕在了一個私密的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