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住,連呼吸都停止了,已經準備好被她抗拒和驅逐。
但,她沒有。
白雪年眨了眨眼,眼神迷蒙,夢境和現實已然分不清,她幾乎是無意識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頸,把臉在他的頸窩裡蹭了蹭,咕噥了句,“蔣兆深,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啊,我都困了。”
隻這一句,她就又睡著了。
蔣兆深僵著身體,被迫躺在床上,睡著的人在床上動了動,在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
懷裡抱著她,聽著她綿長的呼吸,還有那句囈語……一切仿佛時光倒流回去了一般。
他抱著她,眼眶發澀,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良久才有歎息聲逸出,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呢?
準備好的言辭,在這一刻化為烏有,他怎麼舍得破壞這樣一個美夢。
如果有人能給他一個正確答案,他甚至願意傾其所有。
白雪年睡了沉沉的一覺,明明是跟何琰吵了一架,但卻做了一個很美的夢。
美到她不想醒來,隻想沉溺的夢。
夢裡,她回到了過去,還是那個傲嬌不可不一世的白雪年,是被蔣兆深捧在手裡寵愛的白雪年。
可是夢醒之後,她麵對的,隻有千瘡百孔的自己。
在床上愣愣地躺了很久,她掙紮著爬起來,以往那種頭重腳輕的感覺並沒有襲來,她愣了下,感覺眼睛看東西也清楚了,再看看頭頂,天花板也沒有擠壓變形……
因為久違的舒適,她反而不適應了。
呆呆的坐了會兒,認真想了又想,她覺得可能是跟何琰吵的那一架有關係。
醫生也說過,她要是能把心裡藏著的事發泄出來,對病情會有很大的幫助。
她對著彆人根本說不出那些話,隻有何琰,才能激起她的怒氣,因為隻有何琰見識過她最狼狽不堪的一麵,對著他,她可以毫無負擔。
掀開被子,她打算下床,手上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硌了下,拿起來一看,是一枚藍寶石的袖扣。
床上怎麼會有袖扣?
她拿著這枚袖扣去洗手間洗了個臉,天已經黑了,她這一覺睡了整個下午,還是在沒有吃藥的情況下。
難道袖扣是何琰的?
好像也隻有這個可能性了。
將袖扣隨手丟進儲物的盒子裡,她擦了臉就下樓去了。
餓了,又是哭又是吵架,現在肚子咕嚕嚕的叫著。
白雪年剛走下樓,就聽見了說話的聲音,她頓住腳步,抬眼朝客廳看了過去,然後皺起了眉心。
她走進客廳,看著沙發上的男人,不怎麼客氣的問,“你為什麼還沒走?”
何琰吃著零食,看著電視,抽空看了她一眼,“我不走了,最近大概都會住在這裡陪你。”
“什麼?”她往前走了幾步,“我……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陪了?”
“你是沒說,不過你的心理醫生下午來過了,她跟我說的。”何琰衝她攤攤手,“你要是有意見,也請你跟醫生說,反正我隻聽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