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盲僧咳出幾口血後起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因為在他的禁墟感知範圍內並未見到林時的身影。
隻見他沉下心來,兩邊耳朵隨之微微抖動,正專心聆聽感知範圍外的聲音,試圖從中判斷出林時現在所處的位置。
片刻之後,光頭盲僧一無所獲,隻聽見點點雨點墜落在地麵上的滴答聲以及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這一刻,在他所認知的世界中一切正常,仿佛林時從未出現過一般。光頭盲僧此時微微皺起眉頭,心中也升起一計,他朝著之前過來的方向,也就是林七夜他們所在的地方緩緩走去。
他心想,自己雖然不知道現在的林時究竟在哪裡,但他可以通過這個方法逼迫林時現身。
隻因為林時需要拖住他,從而減輕他隊友的壓力,不然自己一個“海”境突然轉頭回去,想必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而這時的林時在距離光頭盲僧大約兩百米的地方,正用橡膠枕頭捂住整個臉頰,嘴邊就是一部手機,林時正在嘀咕著什麼。
光頭盲僧正緩緩走著,眉頭越皺越緊,都過去這麼久了,林時怎麼還沒有來阻止自己?不會真的獨自跑路了吧?
還是……因為自己走得太過緩慢,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時候?
想到這裡,光頭盲僧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突然,林時的聲音從右邊一旁的樹林中傳來。他耳朵微動幾下,從中判斷出林時所發出聲音的位置大概離他有接近兩百米左右。
知曉方位後,為避免林時再度離開他的感知範圍內,在一瞬間,他如同獵豹一般,嗖的一下就衝了過來。
但當林時聲音所在地出現在他感知範圍內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發出林時聲音的地麵上躺著一部手機,正播放著林時不久前剛錄下的聲音。
而林時在給手機定時播放後,放下手機,在一瞬間遁入影子中,往距離光頭盲僧一百米為半徑之外的地方遁去,不能進入到他的感知範圍內,不然下次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擺脫。
因為林時是以遁入影子的方式走動,根本不會發出一絲聲音,所以光頭盲僧就算耳朵再靈敏,也察覺不到林時所在的位置,而手機中正播放著林時從未來得知的一些關於他的信息。
“出家人不應該以慈悲為懷嗎?怎麼你殺心如此之重!”
光頭盲僧聽著手機裡傳來的聲音,輕蔑一笑,緊接著,他彎腰想撿起地麵上的手機將其捏碎,可下一秒,手機中傳來的聲音令他呆愣在當場。
“你師父給你留下唯一的寺廟保住了嗎?”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槍響。
光頭盲僧聽到槍聲的一瞬間就回過神來,當子彈進入一百米感知範圍後,他一個躲閃輕鬆躲過,腳下也暗中發力,如利箭一般衝向子彈射出的那個方向。
林時在打完一槍的瞬間便遁入影子當中,離開了原地。
待到光頭盲僧到達後,也是沒有任何發現,而留在原地的手機也繼續播放著剩下的錄音。
“身上沾染著這麼多的罪孽,這是你師父想看到的嗎?恐怕他老人家因為有你這麼一個弟子無法前往極樂世界。”
光頭盲僧聽後暴怒,一個閃身來到手機麵前,直接抓起地上的手機,手背青筋冒起,將手中的手機捏得粉碎,錄音也戛然而止。
隨後對著周圍狂怒道“你什麼都不懂,憑什麼指責我?在我看來人心都是邪惡的,現在整個世界都在錯誤當中,是時候要清算這個世界,才是現在最優的選擇。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沒,錯。”
光頭盲僧最後三個字咬牙切齒地說著,像是在訴說著這個世界對他的不公,也表示他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
如果非要說是誰錯了,那隻能是這個腐朽的世界錯了。
光頭盲僧發泄了一會心中的怨氣,也逐漸平靜了下來。他沒有再尋找林時所在的位置,而是抬起一隻手,對著周圍自顧自地說著,他相信林時肯定在周圍他感知不到的地方看著自己。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加入古神教會嗎?”光頭盲僧自嘲一聲,然後自答道“我從小就生活在一座偏遠的寺廟中,與師父相依為命。待師父走後,我獨自下山去進行修行。可當我修行了一兩年再度回來,卻發現寺廟被改成了道場,自己進去還需要買門票!”
聽到這裡,林時死死地用雙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而光頭盲僧講到此處,也停了下來,雙耳微微動了幾下,發現沒有聽到任何關於林時的聲音,便繼續說道。
“當我氣憤地去找到相關負責人的時候,他們對我冷嘲熱諷,說他們有相關手續,這裡不屬於我個人,我無權對他們指手畫腳,如果我再糾纏不清,就要對我使用強製手段。
可笑,我從小就被師父收養生活在這寺廟當中,從來沒聽師父說過,師父去世沒多久,他們就把師父留給我唯一的東西占為己有。
於是我強行去找他們理論,想著能感化他們,可他們卻對我拳腳相加,於是就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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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爭鬥的過程中,我被弄瞎了雙眼,被他們丟棄在一處荒地中。你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
而林時在聽光頭盲僧講故事的途中,用影子潛行到了回林七夜等人所在方向的必經之路上,布置起即將要實施計劃中的一環。
見四周還是沒有任何聲音,光頭盲僧也是一臉平靜,似乎完全不在意林時是否會回答,而是邁著緩慢的步伐向林七夜等人的方向走去,同時嘴裡也繼續訴說。
“後來,我覺醒了禁墟,回頭把他們全部都殺掉了。”光頭盲僧殘忍地笑著,“你知道嗎?他們居然在求我放過他們的同時,內心卻在瘋狂地詛咒我,在想等活著回去後,一定找人來弄死我。
這還不是最可笑的,當我重新回到世俗後,發現人的內心居然能肮臟到這種程度。大街上大部分男的在看見一個美女的瞬間都在想著能不能把她騙到手,或者乾脆意淫起來,而女子則在想這個人的錢是不是很好騙。而這些隻是最普通的,人的內心比這些要黑暗得多。
一個和你笑臉相迎、握著手的人,內心卻巴不得你趕緊去死,在思考著怎麼樣才能做掉對方。
自從我能窺探到一些人的內心後,所見到的這些事情發生得太多太多了,所以整個世界雖然有著光鮮的外表,但內心其實已經肮臟不已。
所以身為守夜人的你,還要守護他們嗎?不如和我們一起摧毀這個肮臟的世界,讓神明重新創造一個和諧共處的世界,豈不是更好?”
但他不知道的是,因為內心的變化導致他隻能聽見人性惡的一麵,善良的一麵被他的內心給否定掉了,因為他不相信。
而林時想說的是,不管是黑還是白,走好自己選擇的道路就行,畢竟世間的陰陽平衡是由善惡來決定的,當一方處於絕對弱勢,就會有新的人補充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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