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葉蓧,女生,狐族。
我說謊了。
其實這沒什麼,從有記憶開始我就一直說謊,直到現在,不僅僅是現在,也許以後我也會一直生活在謊言的世界裡。
我的父母並不疼愛我,也不疼愛我的弟弟葉辰,沒人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我們倆就好像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降臨在這個世界一樣,累贅,無用。
我曾想過離家出走,但為了葉辰,我認輸了。
他才6歲,離開這個家庭根本活不下去。
說得好像我年齡很大似的…你也許會好奇為什麼區區10歲的我會那麼早熟,因為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瘋婆子!你昨晚又去哪鬼混了?!”高大的狐族男人用力把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
我下意識捂住了葉辰的眼睛跟耳朵。
他還很小,不應該看見這樣的場景。
“我去哪關你什麼事?”女人很晚回家,一回家就醉倒在了沙發上,剛剛醒過來沒多久。
她剛從洗漱間裡出來,眼神不屈又迷離,衣服淩亂極了。
“你可是老子的老婆!老子花了大價錢娶來的老婆!”男人憤怒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婆……?”女人更加憤怒了,無視男人的憤怒輕輕走到男人麵前,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這麼多年,你送過我什麼?”
她得意洋洋地甩了甩手腕上那金閃閃的表,“連我陪酒的那些男人都知道送東西給女人,你呢?你除了那臭烘烘的身體以外給了我什麼?”
“哦——”說罷,她低下頭冷不丁地瞥了我跟葉辰一眼,捂著嘴巴尖銳地笑了起來,“你還給我配了兩個累贅呢!我是不是應該好好謝謝你啊?”
我很識相地帶著弟弟躲到了旁邊。
“你!”男人被說得啞口無言了,眼中的怒火卻沒有一絲銳減的趨勢,“如果你是遺傳到你那麼沒用的基因,我的孩子會這樣?!”
“老公啊…”女人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輕飄飄地撫摸著男人的臉,“性彆由男方決定,不正說明了孩子遺傳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更多一點麼?”
我清楚地感覺到,葉辰的身體在顫抖。
儘管我已經很用力捂住他的耳朵,可那些大人的事還是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葉辰哭了。
我的情緒異常穩定,那種臨近崩潰的感覺早就麻木了。
曾經我在路邊撿過一本童話故事書,書上麵有句童謠總是說“有媽的孩子像塊寶兒”。
如今我很想問問狛神,我像塊寶兒嗎?葉辰像塊寶兒嗎?
還是說,我們根本就沒有媽媽?
“…你!”男人這下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肚子一股火,但很清楚光是鬥嘴,他是鬥不過女人的。
“我?我又怎麼了?受不了可以離婚呀。”
“離…離婚?”男人瞬間認慫了,他變得低聲下氣了起來,“親愛的,我跟你鬨脾氣呢,你彆跟我一般見識哈……”
離婚?
不可能的,他還沒爽夠呢。
他還等著每天來自女人陪酒的施舍度日子,還等著女人回來供他玩樂,還等著女人回來應付兩個累贅。
“彆碰我!”女人明顯不吃這一套,也不知道是心太狠還是早已習慣了,她皺著眉頭,怒氣衝衝地不停戳著男人的額頭,“你這臭腦子裡除了吃就是玩,再多些就是女人的身體,我跟著你有什麼用?”
“我……”
“知道嗎,以前我的客人每次都會說我的身上有股臭味,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你的味道。”女人瘋狂地瞪大了眼睛,目光從這個所謂的客廳掃過,處處都是垃圾,方便麵、紙屑、水果皮,像極了垃圾場……哦,那好像是幾天前某個客人送的禮物,她說怎麼找不到了呢,原來是被男人吃了。
她的目光好像落到了我跟弟弟身上,或許是我們倆坐的位置是唯一一處沒垃圾堆積的地方,她狠狠地衝我倆踹我一腳。
我挺身而出,擋在了弟弟身前,抱住了他。
我能清楚感覺到,那隻腳的力氣很大,大到我以為媽媽真的要把我像螞蟻一樣踩死。
我懂了。
我是快寶兒。
不過是媽媽用來發泄的寶。
我不能讓這種傷害發生在葉辰身上,他會受傷,情況再糟糕點傷口說不定會感染,然後發燒。
但我不會,我的身體素質出奇的好,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義無反顧地替葉辰受傷。
這不算什麼,畢竟我是他的姐姐,童話裡雖然沒說過“有姐姐的孩子像塊寶”,但對於我來說,葉辰就是寶,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回蕩在我的腦海。
“彆這麼對孩子!你個瘋婆!”男人感覺手有點麻,索性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一把拉過女人推到床上。
我冷笑了一聲。
是的,他是我的父親,此刻你會覺得他像那些作文裡的父親一樣,在孩子有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甚至為了孩子願意打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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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錯了。
他確實怕打傷孩子,因為那樣又需要付錢買藥給他們看傷。
雖然他從沒買過。
他確實打了女人,因為剛剛女人侮辱了他,這一巴掌,與其說是為了保護孩子,倒不如說更像是讓他有個發泄的理由。
男人冷冷看了我一眼。
我很識相地帶著弟弟出門了。
外麵很清靜,冬天的街道沒有夏天那麼熱鬨,但食物的香味飄得更遠了。
葉辰扯扯我的衣角,特意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滿懷期待地望著我。
我知道,他肯定是餓了。
可這附近的垃圾桶好像並沒有什麼,至少我剛剛路過翻的時候沒看到。
冷嗖嗖的風吹得我瑟瑟發抖,我蹲下身摸了摸葉辰的腦袋,很暖和很暖和,跟我印象裡“賣火柴的小熊”最後點燃火柴的感覺很像。
“你去老地方等我,我去找吃的,好嗎?”
葉辰一聽到這些,瞬間樂開了花,臉上終於出現了孩子應該有的笑容。
他蹦蹦跳跳離開了。
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巷子的邊緣。
路過的人穿的很厚,陽光毫不吝嗇地跑到他們身上,他們總說今天的陽光好暖啊。
可我卻並不這麼認為。
陽光無論怎麼照耀,我都感覺很冷。
而且,它太刺眼了。
我知道這不該怪陽光,因為它也沒想到會這樣。
可是,為什麼陽光總是照亮著彆人的生活,我的一切都是那麼黑暗呢?
狛神,就算你看不慣我,也不應該這樣對待葉辰吧?
他還隻是個孩子…
說到孩子,正好前麵出現了一個看起來年紀比我大一二三歲的小熊,他身上的羽織好看極了,更好看的是手上那熱乎乎的包子。
我開啟從小就會的特技,“冥照”,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他嘴裡好像哼著一首不知道什麼旋律的歌,有些走調,聽起來怪怪的,但我覺得很有意思,居然小聲地跟著唱了起來。
不過好在他聽力沒那麼好,僅僅隻是回過頭看,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著他。
不行…我實在太餓了…
饑餓感充斥著我的大腦,身體的恢複能力都跟著弱了下去,我能清楚感覺到膝蓋上傳來的疼痛,明明隻是流了點血,可我卻感覺鑽心刺骨。
我停在路邊的肉包子鋪旁邊,冥照的屏障不知不覺地消失了。
老板一看,好像罵了一句什麼。
很抱歉啊老板叔叔,我已經餓得聽不到了。
我,我隻聞一會,就一會,很快就離開!
你,你放心,我身上的味道絕對不會汙染到包子的!
如果汙染到了包子,我可以賠給您!
對了…我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