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氣。
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斷的砸在臉上,眼前有些渾濁,已經分不清是鮮血還是雨水。
解雨臣抹了一把臉,轉頭道“解一,走!去母親那邊!”
“是!少東家!”
一個夥計應聲,毫不猶豫的招呼身後幾個人往前院跑去。
解雨臣正想跟上,微微側頭,將手上沾血的蝴蝶刀朝著右邊樹杈的方向甩過去。
那裡藏了一個人。
躲在兩段樹杈上的人見迎麵而來的寒光一個側身,及時躲開甩過來的蝴蝶刀。
動作間,周圍的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幾片樹葉慢悠悠的落下。
“不知道客人是哪邊的人?”解雨臣有些稚嫩的音色響起。
他就站在雨夜裡,身後房間裡亮著的燈照出來隱隱約約的光線。
屋簷上隨風搖曳的白綾還沒有來得及取下。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屍體,其中有一具屍體的胸膛上插著根棍子。
血跡被雨水衝刷。
都是仇家還有一些不知死活貪婪的人。
死不足惜。
隻是可惜了自己家的兩個夥計兒。
解雨臣眼眸一暗。
本來他能用的人就不多,多折損一個都無疑是少了一份力量。
見自己被發現,來人歎了一口氣,便從樹杈上跳了下來。
幾步轉身將嵌入牆壁裡麵的蝴蝶刀取出來朝著解雨臣的方向扔過去。
解雨臣接過蝴蝶刀,將其緊緊攥在手裡,繃緊全身的肌肉。
借著屋子裡麵透出來的一點模糊光線警惕的盯著麵前這個陌生男人。
男人一身暗紅站在雨幕裡麵,雨水打濕他全身。
淩亂的碎發被他順手全部薅至腦後,露出一張慘白鋒利的臉龐。
即便注意到解雨臣戒備的視線,男人也沒有亮出自己的兵器。
囂張的樣子仿佛並沒有將他的緊張放在眼裡。
是個高手,應該有點難纏,解雨臣抿著唇在心底做出最快速的判斷。
他在男人轉身取蝴蝶刀的時候看見了插在他後腰的子午鴛鴦鉞。
他不確定現在的自己還有沒有力氣將麵前這個人處理好,也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一直躲在暗處不出現。
但不重要,左右殊死一搏。
他的養父死了,親生父親也死了,家族裡麵其他幾個叔叔前段時間也不知怎麼的,像是中了詛咒一般,一個個都病死了
而爺爺才剛剛下葬,藏在暗處的狼就都出來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必須保護好自己的母親,他還得撐起解家,解家不能垮!
他可是解家少當家!
“看我解家的好戲,可是要收門票的。”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冷不丁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便朝著男人直接衝了過去。
而男人緊繃著一張臉,避開他的攻勢,隻防不攻,也沒有一句話。
出招之時,解雨臣聞到一股極其濃鬱的草藥澀味從男人的身上傳來。
他一怔,幾招試探之後便停了手。
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微微喘著氣。
麵前這個人似乎沒有展現出什麼惡意,但解雨臣不敢放鬆警惕,又問了一遍。
“你是誰?什麼目的?”
男人被他揮舞的蝴蝶刀逼退兩步,聽到他的問話,停頓了好幾秒,才終於舍得開金口,淡聲道
“我是來幫你的,與其浪費精力在我的身上,還不如去看看你的那幫手下,前麵可是熱鬨的很。”
解雨臣狠狠皺眉,“誰雇你來的?”
“我是來還九爺人情的。”
即使聽到他這麼說,解雨臣依舊保持著戒備。
他從來沒有在爺爺的嘴裡聽到過還有這麼一個人。
但他確實沒有在這人的身上感受到惡意。
而且他說的在理,他實在有點擔心還在前廳的母親。
解雨臣直勾勾的盯著男人,手上卻不留痕跡的將蝴蝶刀收回來,又將地上屍體胸膛處的龍紋棍拔出來拿在手上。
而對麵的男人隻是默默的看著他的舉動。
解雨臣見男人沒有什麼動作,便開始頭也不回的往前廳跑去。
他得去看看母親那邊的情況。
至於那個陌生男人,既然他不打算殺自己,那就不重要!
隨他的便吧……自己現在可沒有時間帶他參觀介紹。
男人沒有阻止他,幾步跳上樹,又通過樹杈跳到屋頂瓦片上。
他的動作很輕,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同時也很快,幾步動作便追上了奔跑在地麵的解雨臣。
他單膝跪在瓦片上。
剛才雨夜看不清楚,直到現在借著走廊光亮才將解雨臣的樣貌收儘眼底,那分明就是一個精致的小女孩子!
男人微微皺眉。
倒是有聽說過有些地方以求家裡男丁無災無病,平安長大從小當女孩子養大的擋災風俗。
不過解家……算了,男人搖搖頭,這些都和他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