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蘇鈺涵沒能找到陳瑤。
她甚至去了陳瑤家,陳瑤家裡是在鎮中心開小超市的。結果被陳瑤媽媽告知,陳瑤去了外婆家,在鄰市。
因為沒有手機,蘇鈺涵也沒有在任何社交平台開通了賬號,一整個暑假,她完全聯係不上陳瑤,也不知道陳瑤報了哪個大學,仿佛陳瑤從她的世界裡殺青了一樣。
當然,她也沒有找到何昊陽口中的那封信,翻遍了所有可能遺漏的地方。難道是被自己當作廢品賣掉了嗎?還是說那封信被誰給拿了?這一直是個謎。
然而,蘇鈺涵沒有時間傷春悲秋。
“鈺涵。你高考結束了,你自己感覺考得怎麼樣啊?”飯桌上,蘇父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就正常發揮。應該跟平時一樣。”
“那你一定可以考上大學!好哇,我們老蘇家終於要出一個大學生咯。”蘇父有點激動,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偷瞄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女人。
“咳咳!”坐在蘇父旁邊的女人咳了兩聲。她大概四十六七的樣子,穿著老舊的花襯衫,長長的頭發盤著,眉間有兩條豎紋,看起來不太好惹。
“秦香蘭。你耍什麼脾氣?小鈺考上大學,是我老蘇家天大的福氣!這個學是一定要上的。”飯桌上的氣氛開始有些劍拔弩張。蘇父口中的秦香蘭,是蘇鈺涵的繼母。
“我耍脾氣?我耍什麼脾氣了?讀大學不要花錢啊?”秦姨放下碗筷,心裡本就不爽,現下更是瀕臨爆發的邊緣。
“我給你算算!你高血壓,平時這降壓藥少不了;你要不要起新屋?我嫁到你家這麼久現在還是泥瓦房,你看這鄰居誰家不是小平房?”
“還有蘇泊涵也要上初中了,都說縣城的教育更好,我還想把他送到縣城去讀哩…這方方麵麵哪兒不要花錢?”
“再說了女娃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隔壁家的小花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每年還能給家裡幾萬呢!”
當初中考之後,秦香蘭就反對蘇鈺涵繼續上學。但是蘇鈺涵爭氣,中考考了全縣前幾。
這成績可以去市裡的高中,縣高中為了爭取優質生源,承諾給蘇鈺涵免除學雜費並且每個月給予一定補貼。
秦香蘭還在說個不停,蘇鈺涵看向她的親生父親,隻見他默不作聲,低下了頭顱。
“爸,秦姨。”蘇鈺涵打斷了秦香蘭對蘇父的控訴。“我想好了,學費我可以申請國家助學貸款。”
“另外,生活費我可以去勤工儉學。而且我已經在縣城找好了暑期工,明天就出發。不花家裡一分錢。”
“你這今天才回來,明天又要出去了?何必這麼著急?”蘇父抬頭看向蘇鈺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眼底滿是愧疚。
但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又低下了頭。
“那可是你說的,不用家裡給錢。家裡供你讀到高中,已經很好了。你看這鄰近村子裡,跟你差不多大年紀的女孩,哪個不是出去打工,早早地找個好人家給嫁了…”
“秦香蘭你閉嘴!彆說了!”蘇父突然大吼了一句。一旁的蘇鈺涵和蘇泊涵都有點被嚇到了。
“你凶什麼凶!你也不想想我沒嫁過來之前你們家窮成什麼樣?蘇鈺涵她媽不就是見你窮,生了娃就跑了?要不是我…”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蘇鈺涵不想看到他們爭吵,放下碗筷便上了閣樓。
他們家現在還住著泥瓦房,隻一層,帶一個閣樓。
一樓隻有兩個房間,蘇父和秦姨一個,蘇鈺涵同父異母的弟弟蘇泊涵一個,而蘇鈺涵則自己睡在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