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紹庭微微一怔,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地挑破了自己的心思。但他畢竟是久經沙場之人,很快便恢複了鎮定。
“蘇同學,你很聰明。”陸紹庭微微一笑,並沒有被人說中心事的惱羞成怒,語氣中帶著一絲曖昧。
“那麼蘇同學是否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們更加深入地了解彼此?”陸紹庭緩緩轉動著手上的綠祖母扳指,似笑非笑地看向蘇鈺涵。
蘇鈺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陸老師所謂的深入了解,怕不是我所理解的那種吧。”
陸紹庭沒有否認,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蘇同學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得太明白。”
蘇鈺涵站起身來,眼神中充滿了堅定,“陸老師,或許您會覺得我很幼稚,但我是一個對感情很認真的人,如果您隻是想玩玩,恕不奉陪!”
說完,她轉身正就要離去。
突然想起了什麼,蘇鈺涵回頭,“在您的課程期間,我會履行好自己作為課代表的職責。也請陸老師您謹記自己作為老師的身份。”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隻留下陸紹庭一個人坐在那裡,沒有沮喪,也沒有惱怒,還保持著剛才的微笑,隻是笑容不達眼底。
她一共拒絕了他兩次了,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女孩兒。看來小兔子被逼急了,要逃跑了。但陸紹庭知道此時自己不能強行留住她,對於她自己還得徐徐圖之。
蘇鈺涵走出荔園,手心全是汗,她剛才不過是強裝鎮定。她想,陸紹庭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希望這次之後,她和他能徹底的橋歸橋,路歸路。
她不過是一個普通漂亮的女孩,像陸紹庭那樣的富豪,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自己都這麼拒絕他了,想必,他過不了幾天就能把自己拋之腦後。隻希望之後他的課程,自己能夠順利度過。
南城大學的圖書館裡,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灑在書本上,給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蘇鈺涵正坐在書桌前,正在讀的是英文原版的托馬斯沃爾夫的《天使望故鄉》。
正讀到,“我們之中有誰了解自己的弟兄?有誰審視過父親的心?誰不是永遠被囚禁著?誰不是永遠當異鄉人、孤獨客?”
突然,蘇鈺涵的手機“嗡嗡嗡”不住地振動,這聲音不大,但在寧靜的圖書館裡顯得尤為刺耳。她連忙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是繼母秦香蘭?
蘇鈺涵的心中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自己開學之後,隻跟家裡通過一次電話,就簡簡單單給父親報了一下平安。秦香蘭怎麼給她打電話了?
她猶豫了一下,走出自習室,走到公共討論區,按下了接聽鍵。
“鈺涵,你爸在家暈倒了!現在在醫院呢!”秦香蘭的聲音急切而慌亂,還帶著一絲哭腔。
蘇鈺涵的心猛地一沉,來不及多想,拿起書包和外套就衝出了圖書館。
一路上,她的心跳得厲害,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父親的麵容。
父親一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雖然這些年因為秦香蘭的存在,他們之間有了一些隔閡,但那畢竟是自己的父親。
蘇鈺涵先去找輔導員請了假,然後訂了最近的火車票。路途遙遠,她隻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高山縣。
在漫長的旅途中,她的內心充滿了擔憂和恐懼。秦香蘭在電話裡說,父親被檢查出了肺癌,萬幸還是早期,隻不過需要馬上手術。
她不知道父親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隻能不斷地祈禱著父親不要有事。兩天一夜,她終於回到了高山縣,就直奔高山縣人民醫院。
當蘇鈺涵趕到醫院的時候,父親被推進了檢查室在做術前的檢查。
秦香蘭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雙眼通紅,神色疲憊,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看到蘇鈺涵,她站起身來,嘴唇顫抖著說,“你回來啦?你爸做檢查去了,等會兒就出來了”
她語氣早已沒有了以往的強勢,但仍在強撐著,家裡的頂梁柱倒下了,她就要成為那一根新的頂梁柱。
蘇鈺涵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心中充滿了擔憂,“秦姨,我爸他情況還好嗎?”
“醫生說了,如果手術順利,有很大的機會康複。但是"秦香蘭微微帶了點哭腔,忽然想起了老蘇的叮囑,沒再繼續往下說。
秦香蘭沒繼續往下說的話,蘇鈺涵聽懂了。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種病無法治療,那就是窮病。
“秦姨,手術費還差多少?”蘇鈺涵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問了出口。
“唉!”秦香蘭歎了一口氣,帶著濃重的鼻音,“你回來之前老蘇千叮萬囑我,本來也不想跟你說的。”
“你還是個學生,能幫上什麼忙?但你問了,我想還是應該讓你知道。除去這些年我和你爸攢下來的還差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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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蘇父檢查完了,被醫護人員從檢查室推了出來,一路把他推回自己的病房。
“爸”蘇鈺涵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她看到父親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從她記事起,作為農民的父親就日日麵朝黃土背朝天。往日,他的臉龐雖然黝黑,但也透著紅潤;額頭雖然爬滿皺紋,但依舊飽滿;他的指甲裡總陷著泥土,但四肢肌肉飽滿而有力量。
此刻,他已變得蠟黃且消瘦,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機與活力。他的兩頰深深地凹陷下去,顴骨突兀地聳起,額頭上的那些皺紋像是被歲月和病痛一同加深了刻痕,每一道都訴說著身體承受的折磨。
他的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血色,乾裂起皮,微微張開著,有氣無力地呼吸著。他的頭發淩亂地散在枕頭上,原本還算烏黑的發絲中夾雜著不少刺眼的銀絲,在病房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紮眼。
他的雙眼緊閉著,眼皮鬆弛地耷拉著,眼窩深陷,黑眼圈濃重得如同濃重的墨漬,偶爾眼皮微微顫動,似乎在與那糾纏不休的病魔做著無力的抗爭,又仿佛是在強撐著等待著什麼。
蘇鈺涵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床邊,望著父親。
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了,滿心的酸楚和心疼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緊緊地握住父親那瘦骨嶙峋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幫他抵禦那可怕的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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