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可沒有那許多忌諱,直接開罵“這些王八羔子,當年姑爺考中探花郎,那邊三個小姐水漲船高的時候,也沒見有哪個有良心的來謝姑爺,現在姑爺被小人陷害,她們倒有臉反怪起自家人了。”
“再者說了,前幾年伯府的門檻都險些被上門的媒婆踏破,全都城的好兒郎也不知來了多少,大小姐和二小姐都覓得了佳婿,偏這個三小姐眼高於頂,自己把自己耽誤了不說,又腆著臉到處怪東怪西,呸!”
原主倒不糾結這件小事,這事明眼人一看便知究竟,也就是下人們閒得無聊,喜歡議論。
況且就連下人中,也不乏取笑裴芸的。
原主思索的是阿梅的最後一句話,聽起來像是劉氏拿出了一筆銀子送給了賈仁,真是荒唐!
世上真有這樣目光短淺的人,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賈仁之流,倒行逆施,無惡不作,遲早會被反噬,堂堂功勳世家,一個伯夫人,倒去討好一個惡毒的太監,裴家祖宗的臉都被丟儘了。
便是不送這筆銀子,賈仁敢怎麼樣呢?
若是真的無緣無故對伯府下手,他賈仁惹的就不止是一個伯府,而是在挑戰整個爵位係統。
唇亡齒寒,今天你賈仁敢對伯府下手,焉知明天不會對侯府、公府下手呢?
除非
原主陡然打了個激靈,除非劉氏代表的不是整個伯府,而是她自己,或者說她自己和她的兒子。
這樣就能說得通了,劉氏送錢的目的不是為了買伯府的安全,因為伯府本來就沒有遭遇什麼危險。
劉氏是在向賈仁投誠,讓賈仁把她們正院和裴寒劃清界限。
那麼,劉氏所圖的應該是爵位,她要順利幫自己的兒子拿到爵位,裴寒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從前,裴寒風頭正盛時,劉氏不敢露出這層圖謀。如今,裴寒得罪了人,而且還是一個能在宮裡說上話的人,想必劉氏的心裡早就活動開了。
除了賈仁之外,劉氏有沒有買通彆的人使壞?
一晃幾個月過去,也不知道裴寒走到哪兒了,到三坪縣了沒有,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裴寒走的時候,考慮到途中的安全問題,特意多帶了幾個會武的小廝,就算是賈仁想使壞,應該也不會太容易得逞吧。
原主控製不住地憂心如焚。
即使她努力告訴自己,要相信裴寒,裴寒肯定有能力應對可能遇到的問題,可她還是忍不住時時胡思亂想。
原主一邊擔憂著丈夫,一邊還不忘吩咐阿竹,把裴霽的一應用具都移到她這邊來,想著以後必須讓裴霽寸步不離地跟著自己。否則正院若對兒子動歪心思,豈不易如反掌。
因此,當原主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一天中的發呆時間越來越長時,裴霽是最先感知到的。
剛開始,裴霽隻覺得自己的娘親似乎越來越少開口講話了,連每日的念書活動都沒了。
他其實很喜歡聽娘親念書,因為娘親的聲音很溫柔。
漸漸地,裴霽發現他跟娘親說話時,娘親似乎常常走神,娘親的眼睛明明是看著他,可是又好像沒有真正看到他。
裴霽努力地想辦法,比如拉著娘親去院子裡看花,邀請娘親跟自己一起下棋,甚至想到了請娘親教自己寫字。
爹爹和娘親從很早起,空閒時就會帶著他一起讀書,所以他其實已認得不少字了。
以前爹爹說他還太小,不能學寫字,不然對手骨不好,以後手容易長得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