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看，他們都在吃豆腐腦，還有炸果子，好像很好吃的樣子。”石頭看完，扭頭對閔月清道。
閔月清在這種氛圍裡，也覺得很放鬆，當即掏出荷包對石頭道“那你就去點，把你覺得好吃的都點過來嘗嘗。”
石頭巴不得這一聲，一溜煙地就往老板娘那裡點餐去了。
早餐的分量一般都不大，以石頭的胃口，一個人就能乾掉好幾份，因此閔月清大手一揮讓他放開了點，不怕吃不完。
不一會兒，石頭就雙手端著一個托盤回來了，後麵還跟著老板娘，手裡也端著一個大托盤。
其他客人立刻取笑道“喲，老板娘今兒個怎麼親自動手了？人比人氣死人呐，我們可都是自己去取的。”
老板娘也不示弱，馬上懟回去，“老娘樂意，怎麼著？你有意見？”
其他人當然不敢有意見，他們都是這家店的熟客，也大多是本地人，彆看老板娘態度不好，可人家手藝好啊，這條街上要說早餐，就沒人能做得過她的。
這時被她一懟，剛剛開口的人紛紛哈哈笑道“沒有，我們哪兒敢有意見啊，哈哈哈。”
閔月清這才知道自己享受了一把待遇，她對老板娘笑著道“多謝老板娘關照。”
老板娘利落地把托盤裡的東西一一擺到桌上，豪邁地一揮手說道“一看你就是路過這裡，進了我的店也算是巧了，做這點事算什麼，你們吃好，不夠再來取。”說完話拿著托盤就走了。
閔月清覺得這老板娘性子十分爽利。
裴霽很少見到如此豪爽的女子，也覺得挺稀奇。他默默看著老板娘走遠，想著難怪書上寫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爹爹也說過許多讀書人有遊學的傳統，遊曆四方可以增長見識。
石頭先給閔月清和裴霽各端了一碗豆腐腦，催促道“快嘗嘗，老板娘說這個趁熱吃最好吃呢。”
這就是北方的鹹豆腐腦了，閔月清有些懷念地嘗了一口，果然還是那個味道，嫩嫩滑滑的，充滿著豆香味，還有一點鹵子的淡淡鹹味。
裴霽覺得這豆花兒跟以往見的有點不一樣，府裡也做過豆花兒，不過是在頂上淋一點桂花蜜，整個都是晶瑩剔透的，而麵前這碗，卻是黑黑的。
但他見閔月清和石頭吃得這麼香，還是半信半疑地舀了一口進嘴裡，味道確實與以前吃的截然不同。不過裴霽抿了抿嘴，覺得並不難吃，甚至還吃出了一點以前沒嘗出來的香味，因此很自然地接受了這種新做法。
小崽崽暗道，不僅人不可貌相，食物原來也不可貌相。
除了豆腐腦，這家店的炸果子、煎餅和包子味道也都很不錯，三人都吃得飽飽的，石頭情不自禁感歎了一句“比客棧做的好吃多了。”
雖然石頭不挑食，但並不代表他分不出味道的好壞。東西不好吃，他就隻是純粹的填飽肚子；東西好吃，那就是填飽肚子加滿足舌頭啦。
這話一出，閔月清和裴霽也深有同感，果然術業有專攻。
出了店門，閔月清就開始閒逛了，這一路上的小攤販不少，他們賣的有些東西還挺有意思。
突然，閔月清被一個邊緣處的小攤吸引了，攤主是一個老人家，他麵前擺了一張簡易的木架，木架上方放的卻是與這個簡樸小攤氣質完全不符的精美的剪紙。
閔月清不由自主地向這個小攤走去，走近了之後，看得就更清楚了，老人家麵前擺了三幅紅色的剪紙作品，一幅是花團錦簇的囍字，一幅是魚戲蓮葉圖，另一幅則是喜鵲立在樹梢。
三幅作品包含了文字、花鳥、植物等多樣元素，卻一點也不違和，細節刻畫得真叫一個栩栩如生，每一幅都精妙無比。
閔月清看得目眩神迷，唯一的感覺就是這樣的作品居然無人問津，真是上天都在幫她！
這幾幅作品看大小應該是作窗花、牆花之用，但閔月清很懷疑她買回去之後，會不會舍得把它們貼出去。
原因無它，實在是太精美了，簡直達到了藝術的級彆，貼出去總覺得暴殄天物。
裴霽見閔月清癡癡地盯著看，但木架立得有點高，他使勁踮起腳也隻能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他急得拉閔月清的手，“娘親，是什麼？我也想看。”
閔月清被小崽崽喚回心神，這才注意到小崽崽看不見，一把把他抱了起來，同時向攤主問道“老人家，請問你這幾幅剪紙怎麼賣？”
老人家姓林，一般人都喊他老林。
老林看閔月清在攤前站了許久，卻一直不說話，要不是看她長得斯文秀美，恐怕早已開口趕她一邊去了。
此時聽她開口，說話又客氣有禮，便也還算平和地答道“一幅五十文。”
閔月清的第一想法，太便宜了，她連忙說道“這三幅我都要了，這樣的剪紙您還有嗎？”
老林見她是真心想買，而且連價都不還，頓時覺得世上還是有識貨的人的，“家中還有幾幅，有大的，可以貼，也可以用來做被麵，也有小的，你們用來做個扇麵倒合適。”
閔月清當即掏出一錠銀子，差不多有十兩，直接放到老林麵前的架子上，說“老人家，你家裡的我也全要了，若是這錠銀子不夠，回頭我再補給你。”
老林嚇了一跳，拿起銀子要塞回給她，嘴裡數落道“你們年輕人，怎的如此不識數？我哪裡有那麼多的剪紙，要得了這麼多銀子，快拿回去，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閔月清哭笑不得，終於知道這個老人家的小攤為何如此冷清了，顧客給錢，居然反被教育了一頓，這換做一般人，哪裡受得了。
閔月清趕緊解釋，“老人家，我是真喜歡您的手藝，這錢您先收著，如果到時真的多了，您再找給我不就好了嗎？”
老林聽了這話倒不好發作。
平時來問價的人一聽到一幅不當吃不當喝的剪紙要五十文，不是搖頭走掉，就是罵他漫天要價，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難得有一個人真心欣賞他的手藝，還把話說得這麼好聽的。
老林被恭維到了癢處，生生把暴脾氣給壓了下去，沒再糾結這錠銀子，轉而思考起家裡還有多少剪紙來。
其實老林不是一直這麼窮困潦倒，早年間他靠著這門祖傳的手藝也賺到了不少錢，還開了一家小店，日子過得很是紅火，可惜後來好運氣到了頭，讓他遇到一匹白眼狼，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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