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終於還是沒有等到雲華回來。
第一縷微光乍破天際,皇城街市的喧囂隨之而起。
命運早在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凡自以為的未知其實都是在命運之手的操縱下,撥開迷霧,迎接既定的結局。
那一紙和親詔書終於還是落到雲華的手裡,封號榮嘉,賜婚於西疆王子,七日後,便要隨前來求娶的王子去往西疆。
望不穿寢殿層層的簾幕屏風,眼淚簌簌落下,無聲無息。
燭火曳,珠簾垂,玉華微,美人帳下獨憔悴,情深不堪許,離合兩行淚。
詔書就擱在案頭,直到哭不出眼淚,雲華才收拾好詔書,把半包飴糖收進一隻錦盒,把她自己的心也一並收了進去。
她還想,待這次出宮,和遊風一起去大漠看看的。
她去見過那位西疆來的王子,長相雖與夏人有異,但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十分俊朗。
自己從未見過此人。
為何?為何他卻執意向父皇求娶自己?
雲華問過他,他說,自己於他有恩。
於他有恩?雲華想,自己都不曾見過他,根本就不認識他,哪裡來的恩?
隻是,如今再糾結這些已無意義。馬車走在出宮的路上,回想半生,她又何嘗不是水上的浮萍,聚散隨波,不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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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宮已有兩月,被傳召回宮時,宮中的一切變得如此陌生,就好像自己在這裡的十五年隻是做了一個夢,現在自己又回到這夢中。
離家幾日,如今再走在街上,曾經熟悉的街市也變得陌生起來,像是自己做的另一個美夢。
皇宮讓她學會了隱忍,擁有了親情、孤獨和痛苦。
宮外的世界讓她見過了世上的百態人生,她愛這樣的自由和快活。
遊風,是她最美的愛戀,是她不舍的愛戀,是她不可言說的愛戀。
回到這間住了一月的院子,一切恍如昨日“遊風,我回來了。”
“從前不知你的身份,若有冒犯,還請見諒。”遊風這一句話就把雲華所有想說的話斬斷在心裡。
他冷漠依舊,還是初見時那一粒來自大漠的沙。
無拘無束,了無牽掛。
不經意間在打開的房門裡看到桌上放著收拾好的行囊時,雲華便不再管這些,問他“你要走?是要回大漠?”
“是。”遊風應聲,想到這些天的相處,雲華對他和蝴蝶多有照顧,又補充道“明日辰時走。”
“……”雲華有心想要說點什麼,唇動幾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好,我知道了,明日我已不能出宮,但我會讓綠衣替我送你一程。今日一彆,此後相逢再無期,這一路山長水遠,望君珍重。”
遊風點頭應聲“你也是。”
雲華轉身離去,縱然千般不舍、萬般不願,卻也不敢回頭再看,心痛無言,乾涸的眼裡已經盈滿淚水,潸潸落下。
知道遊風要走,她本來是想說點什麼挽留他,可是心念一動過後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還有兩日,她就要啟程去西疆,把人留在皇城又能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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