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啞,啞……
薄霧之下,餘煙嫋嫋,成群的烏鴉在荒草叢生的荒地上飛過,發出沙啞的叫聲。
鏡頭拉近,可以看到一個個墳包掩藏在荒草叢中,那枯黃的草根處,還能看到未燃儘的紙錢碎片,焦黑的竹片骨架。
在荒草叢間還有幾個土坑,從那泥土的新鮮程度來看,這幾個土坑剛挖好沒多久。
在這幾個土坑前,各有一堆還在冒著白煙的紙灰。
在那幾個土坑旁,則擺放著一些紙人紙馬靈房花圈。
由近及遠,可以看到一個手持竹籃拋灑紙錢的人正帶著一群人向著土坑走來。
那隊伍中,三十二個中年漢子抬著四口未上漆的棺材徐徐前進。
從墳地的荒蕪程度來看,這是一片沒人打理的亂葬崗。
送葬隊伍裡沒有撕心裂肺的哭聲,側麵印證了這點,這次葬的是客死他鄉之人。
“七叔,已經埋好了。”
送葬隊伍抵達墓地後一切從簡,很快就完成了下葬,荒草叢中多了四座新墳。
“送他們最後一程吧!”
稱作七叔的老者磕了磕煙鬥,指揮抬棺人搬運紙人紙馬花圈靈房過來焚燒,為那幾個客死異鄉之人送行。
“啊…!”
正搬運著,某個抬棺人驚叫一聲,嚇得其他人拔腿就跑。
此刻雖是正午,但在霧氣蒙蒙的亂葬崗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還是很嚇人的。
“阿遠,出什麼事了?”
聽到叫聲,七叔快步走了過去,詢問驚叫的抬棺人看到了什麼。
“紙,紙人堆裡有臟東西!”
跌坐在地的阿遠一臉煞白,一邊向後挪動一邊手抖地指著紙人堆。
七叔沒有被嚇到,他搬開紙人,果然看到有個青年躺在最裡麵的花圈上。
“還有呼吸,是個活人。”
七叔蹲下身,探了探青年的鼻息,發現他隻是睡著了。
“阿遠,你真是膽子小,這大中午的那些臟東西哪會出來,不過是個窩在紙人堆裡取暖的乞兒,就把你嚇成這樣!”
真相大白後,那些見勢不對跑路的抬棺人圍了上來,笑話阿遠膽小。
“你們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阿遠掙紮著爬起,回敬了一句,在臟東西麵前他們大哥彆說二哥。
“醒醒,醒醒!”
七叔沒有理會抬棺人的吵鬨,他搖動青年的肩膀,想要將其叫醒。
青年被搖醒,揉了揉眼睛,睜眼看到的卻是讓他傻眼的場景。
蘇羽納悶了,他不就是連續加班後睡了個懶覺,怎麼一睜眼就到墳地裡了,是誰在跟他惡作劇?
“啊…,啊……”
蘇羽想詢問這裡是什麼地方,他是怎麼來這裡的,發生了什麼事,結果一開口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說不出話來。
“原來是個啞巴啊!”
看熱鬨的抬棺人調侃了一句,對蘇羽的來曆一點兒不上心。
這年頭哪個村哪個屯沒碰上過幾個四處行乞的可憐人?
“年輕人,跟上。”
七叔頓了頓,用煙鬥敲了敲蘇羽,讓他跟著一起走。
看了看收拾東西上路的抬棺人,又回頭看了看陰氣森森的亂葬崗。
人生地不熟的,蘇羽本能覺得還是不要亂跑為好,跟上了送葬隊伍。
“我這該不是穿越了吧!”
蘇羽靜靜跟著送葬隊伍走,聽著那些抬棺人閒聊,從已知的信息判斷,他基本可以確定這不是他熟悉的那個世界了。
沒想到他這一懶覺,從一個世界睡到了另一個世界,可真夠奇葩的!
還好沒人深究他的來曆,把他當成了行乞到此的可憐人,不然他真不好給自己偽造一個合法身份。
送葬隊伍走了幾裡路後,回到了一個有上百戶人家的村莊。
領隊的七叔,在村裡頗有名望,一路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蘇羽隻是說不出來話,那些人的談話他都聽得懂。
分析七叔與其他人的談話,蘇羽發現七叔似乎打算收留他。
“以後你就在這裡住著吧。”
果然,與村長談完送葬事宜後,七叔把蘇羽帶回了村東頭的紙紮店,那裡便是七叔的家。
七叔對著蘇羽比劃了一番,給他收拾了一間房讓他居住。
蘇羽沒地方去,七叔願意收留他,他沒有拒絕的道理,一臉感激地點頭。
之後一個月,蘇羽跟著七叔打雜,默默熟悉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一個月下來,蘇羽知道他所在的村莊叫做陌桑村,往東走五六裡,是一個叫做東興鎮的小鎮。
此時他已經不怎麼想以前的事了,在之前的世界,他是個剛踏入職場的青年,沒有啥人際關係,孤家寡人一個。
他失蹤的事,估計過段時間就會變成了一份塵封的檔案,沒人記得了。
…………
糊紙人紙馬,需要竹木做骨架,紙紮店的後院靠牆擺放著一捆捆竹竿。
這天七叔在後院糊紙人時,有一捆竹竿的捆紮繩突然斷開,碗口粗的竹竿向著七叔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