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和塵一雙眸子宛如要噴火,大殿中,隻剩下他和冗月兩人,正在僵持不下。
“阿月,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
冗月麵不改色的看向和塵,光明正大道“我欠她一條命,這是我該還的。”
和塵怒不可遏,他拍案而起“冗月!你是我天界的神將,父神身歸混沌之前,將六界職責降於你,而今為了一個小花妖,你竟敢逆天而行?”
和塵聽到他要自己一身的修為全部渡於那小花妖的時候,簡直震驚的無以複加,天道選中他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為他至高無上的法力,倘若這些都給了花二曲,那麼,天命這杆秤說不定真的會傾斜。
而他與冗月再有隔閡,他也不會對他不管不問,但如果這個人換成花二曲就不一定了,自己才在雲台上要對她大開殺戒,還殺了鴉姏,這個丫頭若真是得了冗月全部的神力,難保她不會報仇。
她還是個冥界人,又怎麼可能會偏袒天界呢?
“守護六界的職責,和護她周全,並不衝突,既然雙生劫非得死一個,為何不能是我?”
見冗月鐵了心的要留著花二曲的命,和塵起的咬牙切齒“阿月,你彆忘了,她在雲台之上,可是親口承認了自己的罪責,你也要放過嗎?”
話及此處,冗月的眼神黑沉如水,他語氣冰冷的指責“天君,她身上的秘密,我一直都知道,南海雲台的事,究竟是何原因,你自己心知肚明。”
“此外,從今往後,誰敢打後土的主意,本尊絕不姑息,包括你,天君。”
話畢,他不顧和塵鐵青的臉色,徑自轉身,背影決絕,和塵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他不可置信的問道“阿月,你還是對她動了情?”
冗月駐足,此刻,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清冷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上。
“是。”
這是讓和塵萬萬想不到的,生來無心的冗月居然真的動了情,和塵的心裡劃過一絲的害怕和恐懼,似乎能預見冗月離開後,天界的落敗。
“阿月!你畢竟是欺騙她在先,那鴉姏是活不成的,仇恨已經在這個小妖的心裡紮了根,她如果得了你全部的修為額,你如何能保證她不會找六界複仇?你就算去找她,她也不會原諒你的!”
本以為這樣的話,能打消冗月非要渡修為給花二曲的執念,可沒想到,他隻是在門口靜靜地佇立了一會,又抬步走了出門,隻是固執又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
“我不在,她會害怕的。”
冥界的靈婆殿前。
花二曲靜靜地躺在扶桑的樹乾上,紅裙飄搖垂下,纖細的手臂抓著酒壇,晦澀的紅眸望向冥界漆黑一片的夜空,無任何波瀾,這棵神樹早萬年前,就已經死了,它和靈婆一樣,屬於靈力枯竭而死的。
帶回鴉姏沒多久,她就消散在了花二曲的懷裡。
鴉姏在死之前,和她坦白了自己的私心。
原來,讓冗月教她修煉法術,是他和她的一筆交易,靈婆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雙生劫,後土和句芒是自誕生以來就在一起的好友,既然落在了花二曲的身上,那便是另一種生機。
所以,她養著她的最終目的,是想讓後土徹底占有她的身軀,既然是冗月的雙生劫,左右時躲不掉的,不如讓她先幫冗月渡劫,而後再儘力保全她的身子,讓後土得以重生。
臨終前,靈婆說,她後悔了,後土是她的摯友不假,可是這麼多年的相處,她也是真的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孫女來看待。
她在花二曲離開黃泉去天界的那段時間裡,思念這個小孫女思念的緊,幾乎到了抓心撓肝的地步,也是在那一刻她就看開了,不再有執念了。
酒水喝進了肚子裡,花二曲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她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了,因為好像無論喝多少,心裡的疼痛感還在加深,淚水自眼角滑落,她抬起手臂,蓋在眼睛上,任由眼淚流淌。
第一次,她第一次嘗到了孤獨的滋味,一種找不到過去,又看不到未來的孤獨。
所有的那些,她以為的好,她以為的愛,她以為的疼惜,全部都是假的。
想來也是,她就是個無足輕重的低賤的妖,原也是配不上這些的,從前倒也真的把自己看的太高了,竟真的生出了這麼多的奢望。
不怪鴉姏,不怪樂羽,也不怪冗月,是她太自不量力了。
鬼王領著冗月進入黃泉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紅色的裙帶掛在樹枝上,隨風飄搖,樹上的人趴著,雙臂自然的垂下,樹下,酒壇子滾落一地,黃泉裡的冤魂時不時的嘶吼兩聲,格外淒涼。
“神尊,這丫頭已經喝了很多天了,自從靈婆死後,她就一直是這個樣子,北帝遵循著和靈婆的約定,護著她這一世的周全,可這黃泉也是凡人投胎的關隘,這些天,她什麼也不乾,鬼魂也積累了很多了。”
這丫頭畢竟是在冥界長大的,那些熟悉她的鬼差也知曉她心裡難過,倒也不怎麼過來打擾,偶爾有些要來找她聊天解悶的,她全部都置之不理,也就沒有人來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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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姏真的沒救了?”
鬼王低頭,還是有點晦澀道“嗯,形神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