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盆大口張開的一瞬間,九闕猛然睜開眼,從床上坐起身,驚恐的喊了一聲“小曲!快跑!”
寂靜的屋子裡,鴉雀無聲,九闕這才注意到,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屋子不大,雖然都是木屋,可是和他在小涼山的屋子不一樣,能看出來,是個很久都無人居住的破屋子,屋頂的角落還掛著幾個被風吹破的蜘蛛網。
想起自己昏迷前的那一幕,他心驚肉跳的掀開身上帶著潮濕味的棉被,下了床,打開門。
原來,這是個有著二樓的小木屋,屋前是一片竹林,一條小徑延伸出去,是一條頗為寬闊的溪流,屋子的周圍還是一樣的破敗,原先用來種菜的地皮,雜草已經長了有半人高了。
拖著虛弱不堪的身軀,九闕下了小樓,屋前看不見人,但屋後似乎傳來了聲音,他轉到屋後去,小石桌上,花二曲乖乖的吹著手中的大風車,似乎做的不對,怎麼也吹不起來,小丫頭眉毛擰在一起,不太開心。
她的麵前坐著一位身著白衫的女子,背對著九闕,他看不清她的樣貌,可這個背影,卻熟悉的令他心頭一顫。
隻見那女子輕笑一聲,指尖微動,術法送出,風車便吱呀吱呀的轉了起來。
花二曲眼睛一亮,笑了起來,餘光看見了她身後已經佇立有一會的九闕,笑嗬嗬的跑過去“哥哥!”
小人肉團子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九闕沒有像以往一樣,蹲下來把人抱起,而是怔怔的盯著眼前的背影,嗓子眼裡堵得慌,卻還是喚出了他思念了五百年的名字。
“阿昭?”
那人輕笑一聲,轉過身來,熟悉的瑞鳳眼,小巧白淨的鵝蛋臉,五官絕美,隻是眼神裡沒有了身為相思時的懵懂。
“神王大人,你是六界之中,唯一一個敢給本上神另取彆名的人。”
壓抑的思念,愧疚全在這一刻爆發,推開腳邊的障礙物,九闕快步上前,長臂一伸,攬住了白矖的腰肢,將人帶進了懷裡,俊臉深埋她的發間,聲音哽咽道“我就知道你還活著,真好真好。”
他不知道,若是連她也不在了,那他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
白矖垂下眼簾,眼眶微微發紅,見到花二曲的那一刻,她也清楚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他這麼長時間的沉寂,一定是為了這個丫頭的事情,但是忽然間又反應了過來,他說的是知道她還活著?
推開他,白矖皺眉審視著他“你怎麼知道我還活著?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誰?”
那頭的花二曲被九闕推的摔了個屁墩,倒也沒哭,她跑到兩人的身邊,一會看看九闕,一會看看白矖,儘管聽不懂二人的談話,卻又還是固執的看著他們。
九闕淡笑一聲,並不遮掩“是,我知道你不是凡人,卻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在凡間渡劫,讓我給撿到了。”
白矖不說話,顯然不滿意他的回答,原先見到他而略有喜悅的麵孔,這時候有些低沉。
被她盯著脊椎骨發涼,九闕隻能舉雙手投降,事無巨細的全部告知她,隻是讓九闕沒有想到的是,相思居然是白矖上神,難怪閻羅的名簿裡查不到她。
聽完後,白矖看他消瘦的麵容,心裡泛起一股子疼意,白嫩的柔荑攀上他的臉頰,她輕聲的調侃“疼嗎?無尾狐?”
九闕的瞳孔震顫,不可置信的看著白矖,這麼一說,他就應該能猜到,那晚救了他和花二曲的人,應該就是白矖了,能探知他自斷九尾的事情,那就應該什麼都知道了。
抓住她在自己麵龐上的手掌,九闕蹭了蹭她的掌心,有些撒嬌道“阿昭,真的很疼。”
白矖當然知道他很疼。
自斷九尾的過程很疼,五百年的時間去尋找這丫頭的魂魄很疼,忍受斷九尾所帶來重修法力的後果,也很疼。
否則,那晚的惡靈,傷不到他。
目光下落,白矖望著身神傻愣愣的花二曲,昂著小腦袋,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他們,她笑道“你打算怎麼辦?一直這麼躲著?”
九闕歎了一口氣“她現在魂魄不全,修煉也隻能練些初期的法術,其他的,基本靠我渡給她,不躲著,怎麼找她剩餘的魂魄?”
白矖看向花二曲的眼神,滿是憐惜,想想以前那個大口喝酒嘻嘻哈哈的姑娘,變成如今這樣的心智不全的人,還是唏噓的很。
正準備再說些什麼,隻聽見他們的身邊傳來一聲不帶溫度的嫌棄聲。
“可不可以滾旁邊去卿卿我我,這麼大個地方非得站這擋路?!”
兩人轉頭,藍鳬一張臭臉擺在眼前,九闕愕然,怎麼她也在這?
他環視了一圈彆的地方,他倆隻是站在這院子的一角,應該是她有病,硬要從他們的中間穿過去吧?
藍鳬雙手環在胸前,看他們還沒有鬆開彼此,她心裡頓時怒火中燒,親自伸出手拉開了兩人,從他們中間走過去,花二曲人小個子矮,一不小心被她的腿蹭到了一下,咣當一下坐在了地上,不明所以的看著那個藍衣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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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闕趕緊把人扶起來,拍了拍她屁股上的泥土和灰塵,直到藍鳬進了屋內,才問道“她怎麼也來了?”
不等白矖開口,花二曲突然間興奮的指著菜園子大喊“是豬!哥哥,是豬!哥哥!是豬!”
菜園裡,不知道怎麼長出了一顆野生的大白菜,也隻有這一顆,也不知道哪來的豬,一直在咬著,拱著這顆白菜,吃的正歡,九闕的臉色不太好看。
白矖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笑聲裡意有所指,九闕又不是大傻子,一下子就領悟了。
他蹲下身,義正嚴辭的把花二曲的身體掰過來“小曲,記住,哥哥和是豬這兩句話,不可以放在一起說,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