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月想要知道他中了滅魂咒之後的事情,可是華晤也不清楚,他當時因為害怕被和塵責罰,早不早就躲了起來,至於花二曲盜取淨世蓮有何用,又為何會掀起那場不周山的剿滅之戰,他不知道。
談論了這麼久,冗月發現了一點,整件事的背後,總有這個暮瑰從中來回穿梭。
而今暮瑰的修為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戰夏廢的差不多了,那她是如何憑借一己之力,抗衡戰夏的?
雖說戰夏在魔界時,確實是嗜殺,那些舊部不服他的也不在少數,可並不代表,他們會甘願服從一個女人為王,要說她的背後無支援,冗月打死都不相信。
那麼這個支援她的人究竟是誰?
想起和塵對他撒的謊,冗月隻覺得眼眶有些發酸,這個人會是他嗎?
腦海裡又浮現出在不周山時,花二曲眼中含淚,渾身是血看向他,問他為什麼,其實,當時在看見她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有了一點點的惻隱之心。
隻是理智大過情感,他選擇忽視這樣的感覺,遵從了規則。
自她死後,帶給他的,便持續到現在的空蕩感,還有濃濃的悲傷。
華晤因為背刺修羅王一事,許是真的悔過了,對冗月的問題能答的,必答,那誠懇的模樣,冗月看得出來他毫無隱瞞。
走之前,冗月丟給他一本功法,華晤頓時慌了,他掙紮著向前,似乎擔心冗月會離他而去。
“叔父……叔父……你說過要幫我的……叔父……”
冗月轉身,神情上有些無奈,這個人說白了,還是在天界養尊處優慣了,根本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這是用來給你療傷,休整靈力的功法,你好生修養,答應你的,我不會反悔。”
可是他實在是被關的太久了,久到華晤覺得自己似乎被這個世間遺忘了一樣,他此刻能見到冗月,根本是一刻鐘也不想等。
“叔父!叔父!”即使胳膊被玄鐵鏈扯的生疼,華晤也要往前挪動,“我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我真的不想再待在這裡了,叔父……”
冗月靜靜地看向他,空蕩的龍獄裡,他的聲音尤為清晰“華晤,你知道自己和兮伽差在哪嗎?”
華晤低下頭,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的惱怒,這個時候,他真的不想聽到這種比較的話。
見他不語,冗月直接開口“你是天界的皇子,不是人間的皇子,終其一生還要追尋什麼皇位,你的存在,不是為了向誰證明有用,也不是為了討誰的歡心,華晤,兮伽到死都在維護著樂桑,維護著自己心中,那個他覺得值得的人,他早在很久以前,就放棄了那個要承載他人期望的責任。”
“你看到的隻是和塵對他的在意,可是你看不到兮伽為此付出的努力,他每每經曆天劫之痛的時候,你還在自己的寢宮裡曲水流觴,歌舞升平,他在為天界征戰四方,流血不止的時候,你還可以在你的母神麵前,撒嬌作樂,你拿什麼和他比?和塵對他寄予厚望,不是應該的嗎?”
冗月的一番話,說的華晤無地自容,他在這個龍獄裡,過的生不如死,起初是讓他反思,卻也隻是一種折磨,他壓根沒有心思去想彆的什麼事,隻是現如今,他的話,似乎給他一直以來渾渾噩噩的狀態,撕開了一道裂縫。
“華晤,我們身為神者,享受著天地間超乎自然的強大神力,是不可以胡作非為,縱歡享樂的。”冗月倒覺得這些話,也同樣在說自己,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們雖是神者,卻也是天創造出來的,用來維係世間平和的使者,我們受到的掣肘,太多太多了……”
離開東海後,冗月心情複雜的漫步回離怨宮,途中,他看見了東海的龍王進入了雲頂天闕,沒一會,就傳來了一個消息,華晤自請罪,願入輪回,下凡曆劫……五世。
和塵雖然驚訝,但也同意了,就是不知道為何,這個自幼怕吃苦的兒子,居然會自己去人間界曆劫,龍王告訴他,冗月神尊前來探望過華晤,隻是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冗月走了後,沒多久,華晤就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聞言,和塵的心裡咯噔一聲,華晤素來蠢笨,又心無城府,冗月才來詢問過他情根之事,轉眼間就去找了華晤,難不成,他是知道了什麼嗎?
花二曲正伏案抄著功法,說實話,字是真的不好看,一整張紙上,字跡大小不均勻,又不工整,如同蚯蚓在亂爬。
冗月進去的時候,那人已經趴著睡著了,黑色的墨跡印在了鼻尖和嘴角,她似乎有感應,舌尖舔了一下唇角,墨水的味道應該不好吃,睡夢裡的人皺了皺眉,嘴巴嘟囔了一句什麼,像是抱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