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不問趕路人,雲初自覺,已經耽誤了太長的時間。時間過的越久,對小念的思念也是越發的深,也是越發的擔心她此刻的狀況。
北方領域,接近大荒界,越是往北走,越是有些荒涼,偏偏這北方領域的主城,北方城,還建立在最北方,與之大荒界接壤。
一條寂靜的小河遙伸遠方,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去往何處。
河水清澈,與桃園前的那條小河看著很像,秋水走到此處,便嚷嚷著要在這裡休息。
雲歌也是想起倆人一起河中抓魚的情景,期盼的目光望向了雲初。
就連凰儀也覺得這小河和家裡的那條很像。
扶搖徐徐,碧落星辰,河水在玉輪下泛著粼粼波光,促織鳴叫,照夜清在草地上飛舞,偶爾會一起飛到那小河上,似是另一片星空銀河。馬兒悠閒的四散,一堆篝火升起,上麵架著幾尾鮮魚,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一路上,李北辰的興致一直不高,本來作為他未婚妻的青玉應該去安慰他,關心他。可青玉是個大條的女子,細心一詞對她來說有些奢望,她並未發現李北辰那有些惆悵失落的情緒。
歡聲笑語,月下美酒,唯獨李北辰孤坐一旁。
雲初拿著一根枯枝,兩壺花酒,坐到他身邊。
“怎麼了?有心事?”
李北辰緩緩歎氣,搖頭笑道“沒。隻是第一次出門就走了這麼遠,有些想家了。”
“我還以為你是怎麼了,這一路上都是一句話也不說。我也是離家很久了,你這麼一說,我也想我的桃園了。”
李北辰接過雲初遞來的酒壺,扭頭望著他“你我不同,你有妻子,有家人隨你一路同行,你還有母親在家等你。而我,嗬嗬。”
雲初拍了一下李北辰肩頭,微笑道“你我是兄弟,我家便是你家,我還是你父母的後人呢。你不是也有青玉在身邊嗎。”
兩人一起望向那群女子的方向,不知她們說了些什麼,隻見柒柒有些羞澀的起身,提著自己的白冰走到一旁。
月色銀光撒在她身上,一襲紅衣顯得有些聖潔之感,在一群起哄的聲音中,開始珊珊起舞。
漸漸地,柒柒似乎是放棄了羞澀,動作也越發的自然了起來。
“紅衣月下仗劍起,一舞名作相思君。雲初,她這舞我認識,是對戀人表達了相思祝福之念。你可見過?”
李北辰仰頭灌了一口酒,笑嗬嗬的打趣著身邊的雲初。
問他是否見過,就是在故意詢問,這舞是為誰而起,是為誰而舞。
柒柒是雲初的成親妻子,此時雲初在這,她卻是跳起了這支舞。
人在眼前,卻生相思。
不懂此舞的雲初,隻覺得好看,而懂此舞的李北辰卻是故意開玩笑。
雲初搖頭“我從沒見過柒柒跳舞,也不知道她會跳舞。所以,也沒見過這舞。”
“哦?那你可要小心了。留在身邊的美人,要是看不住,可彆怪兄弟我到時候嘲笑你啊。”
“說什麼呢!其實,我雖和她成了親,卻。罷了,那都是過去了,過去的很多事情,都是一言難儘。”
李北辰認同的點頭,惆悵而感“是啊,往事就如這徐徐清風,拂麵而過,抓不住,留不住。歲月在時光的長河中,不會因為某事某人,而停下奔跑的腳步。有些事情,是過去了。喝酒,喝酒。”
李北辰似是在努力忘卻腦子那總是揮之不去的身影。
兩人相互碰了一下酒壺,李北辰抬起胳膊搭在雲初肩頭上,隨意拍了拍他胸口,仰身問道。
“哎,那你說說,你此行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就是為了尋找你的那個小念嗎?”
雲初點頭,雙手把玩著酒壺,低頭看向手腕上的那根紅色的頭繩“嗯,我負了她,弄丟了她是我的責任,我應該把她找回來的。”
李北辰忽然一掃之前的頹廢,來了興趣,往雲初身邊湊了湊,鬼頭鬼腦的問道“那你都和誰發生過關係?”
“這?!”
這個問題,依照雲初的性子,有些害羞。
李北辰嗬嗬笑道“你啊,有時候就是個悶葫蘆。這不好,你應該學學我,嬉笑怒罵,肆意瀟灑。我姑姑讓兩個表妹跟著一起遊曆,就是為了改變一下她們那容易害羞的性子,你也該改改你這性格了。”
雲初忽而抬頭望向遠方,又是看向身邊的李北辰。
“我的性子?我隻是隨性而發,因情而感。”
“這不好,容易被人看出弱點。咱是男人,無論身上承擔著什麼壓力,還是悲傷,都要藏在心裡。”
李北辰這一路上,一直憋著心事,此時卻是說教起了雲初。
雲初再次看向了他,李北辰鬆開自己的手臂,笑道。
“你可彆看我,我知道我這一路上是怎麼回事。不過,我也就一會,隻是因為欠付了一個承諾,有些自責罷了。哎,說說剛才的問題。”
雲初搖頭,輕聲說道“也就是小念,雲歌,還有凰儀。”
“就這?那這些我都知道,我還以為你和其他人也有過呢,就比如柒柒。不過,你既然把我視作兄弟,還視作家人,我很高興。有句話我想告訴你,莫要忽視身邊人,小念是你的遺憾,你心中的自責,可是她們呢?良辰美景,佳人默默相伴,縱然是仙生漫長無限,但也莫要辜負時光,莫要辜負當下。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還良辰美景,李北辰用詞明顯不對,卻也應景。隻是應景,也是他心裡的失落,終是忘不卻那道身影,又隱隱浮上心頭。
兩人對話中,柒柒的這一舞也漸漸結束。她帶著微微汗珠,望向坐在一旁的雲初,俏臉嬌紅,深呼吸了幾下,朝著他輕輕呼喊。
“雲初,這舞,是那日你我成親之夜,你離開後,我為你祈禱而舞。我這一生,從沒為誰舞過,隻此一舞,為你而起。”
雲初望著那一抹豔紅,在月光下因為這一席話,忽而感覺整個世界中,隻剩下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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