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拿什麼比喻自己不好，非要當毛肚？”孟繁岐感覺有些好笑，這年頭聽到的比喻真是越來越稀奇古怪了。
“不過你說的倒也有點意思，不論是一定要和彆人一樣，還是一定要和彆人不一樣，其實上都是挺彆扭的一件事情。”孟繁岐回憶了一下自己小學時候的一件趣事。
“我對小學的一個場景印象很深，一群小屁孩在班會上說自己以後長大了想做什麼。那時候的願望還顯得樸素一點，班級人共一石，科學家獨占八鬥。”
“那麼小的年紀，我就已經能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怎麼一個班出這麼多科學家，搞得像是來批發進貨一樣。我本來也想說自己要做科學家，但看大家都這麼說，總覺得心裡有點不痛快。”
這話說得倒挺真實的，韓辭聞言哈哈大笑，“這就說明大部分時候，我們真實想要的東西，和嘴上說的其實還是有很大的偏差。隻是有的人是不願意承認，有的人則是沒有注意到。”
“我可能就是單純的有一種心態吧，如果彆人也想要我想要的東西，就感到非常不快。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願意承認這件事，因為它好像會顯得我非常小氣。”
孟繁岐還是挺佩服韓辭的，因為人總是會缺乏承認的勇氣，其理由往往也千奇百怪。
“人如果能夠忠於自己所知到的所有事實，可以稱作坦率，反之，若不忠於所知的事實便是虛偽。而大多數人則隻忠於經過自己主觀篩選的事實，拒絕承認另外的部分，這就會導致痛苦。”
“總得來說，你是個還算坦率的人，程度一般，但在這個世界已經顯得有些難得了。”韓辭艱難地把一個牛丸夾了起來，放進嘴裡。不慎被湯汁燙得嗷嗷亂叫。
拿過一旁的酸梅湯灌了一口，韓辭表現得像是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伸出手道，“很高興真正意義上認識了你。”
孟繁岐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握了握，“敢情現在才是真的認識，剛才都是逢場作戲？”
“這不是挺正常的，彆說認識彆人了，很多人二三十歲了還算不上真的認識自己呢。”韓辭不以為然地回應道，“行屍走肉罷了。”
“小小年紀，哪兒學的這麼多大道理，說得像是曆儘滄桑一樣。”孟繁岐聽著覺得有些好笑，“有沒有一種可能，生活就是被人刻意營造成一種忙碌而緊湊的節奏的。”
“每天忙得像死狗，回家癱得像死豬。哪兒還有心情去想哲學問題，還認識自己呢。你倒是認識自己了，誰認識你啊。”孟繁岐心想道，小丫頭片子，打過工嗎？到時候不給你拉滿了當牛馬。
“做到這件事情，總還是會輕鬆一點的。”韓辭倒也不是不知道很多人的辛苦，“認識自己，重視自己，才更有可能找到自己幸福的方式和途徑。”
“事業也好，愛情也好，都是這樣的。如果總是想著要和彆人一樣，又或者是不一樣。其實都是完全以彆人的看法來影響自己的生活。”在韓辭看來，通過彆人的態度和想法來決定自己的選擇，這是非常愚蠢的事情。
“彆人的想法和態度，往往總是與你的期望有所出入。而妄圖用種種辦法去改變彆人的想法，其實就是在圖謀自己根本沒法得到的東西，這是人這一生最大的痛苦之源，也是最大的自私。”
韓辭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挺認真的，不過她隨即舉例道，“我現在就說你是蠢豬，你又能有什麼辦法。如果總想著要改變我，未免太浪費時間了一點，根本毫無意義。”
“哈哈哈。”孟繁岐聽了也沒有在意，他倒是覺得這個例子舉得相當可愛，尤其是韓辭在思索侮辱性詞彙的時候。
似乎還絞儘腦汁，想了一小會，最後也隻是自以為惡狠狠，實際上可可愛愛地說了一句蠢豬。
“你說的話讓我想起自己看過的一個故事。說唐朝有位才子叫做李赤，才學過人，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這位才子什麼都好，唯有一個癖好怪得很，那就是喜歡一頭紮進糞桶裡去。
有次大家一起去吃飯，李先生中途離席上廁所，一去再也不回。
半晌，眾人覺得奇怪就去查探，結果發現李先生大頭朝下，在糞桶裡拿大頂。
這可把大夥給嚇壞了，心說一定是有奸人謀害李先生。
李先生坦然相告，說的確是我自己紮進去的，眾人也不以為意，隻當他在說笑。”
“哈哈哈哈！！”韓辭猛地聽到糞桶裡在拿大頂，也不在意自己正在吃東西，隻覺得這件事聽起來莫名地喜感，異常有趣。
笑完之後，她大概也理解了孟繁岐想表達什麼。借這個荒謬的故事，他想說的是，人的許多選擇其實是相當荒謬或者無意識的。
如果有人不理解，那很正常。如果有人非要一個解釋，那未必管得也太寬了一點，你又算是老幾，非要彆人給你解釋什麼。
何以任何的事情都需要有個理由，人想做什麼事情，願做什麼事情，難不成非得說出個理所當然來嗎？
“要我說的話，人的大多數行為都是沒有理由的，有理由的那部分則大多見不得人，說不出口。但凡做哪些事情的理由能公之於眾，恨不得抓著人就要說一下，其實反而是一件值得小心的事情。”
韓辭嘴裡吃著東西，嘟嘟囔囔地說道。
“我個人可能庸俗點，覺得吃好點，賺多點，健康點總是好的。我自然還是狠不下心來去糞桶裡拿大頂，但要是有人真的愛這樣，我也不會去鄙視他教育他，當然前提是他彆把糞桶扣我頭上。”
“就算情況再極端點，這位李先生這回選了個深點的糞桶，一頭紮裡麵不小心憋死了。隻要他還帶著幸福的微笑，我覺得旁人也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
“哈哈哈！”這次輪到孟繁岐哈哈大笑，這家夥吐槽之餘帶著點慫慫的感覺，你彆說，確實還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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