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晚做了一場夢。
夢中他身處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最開始時鐘意晚有過恐慌和猶豫,以為自己真的死了。
但他轉念一想,沈倦都把他的命魂從地府裡撈出來了,怎麼著他也不會涼涼。
想通了以後他果斷選了一個方向摸索著前進。
鐘意晚永遠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
與其留在原地毫無頭緒地胡亂猜測,自己嚇自己。
還不如主動出擊,尋找破局關鍵。
他試探著走了許久,不期然間,一團團蒲公英形狀的赤紅色光團自遠處飄來。
它們親昵地簇著他,在無窮無儘的黑暗裡為他指引方向。
光團中散發出的溫暖熱意令鐘意晚在這般空寂黑暗的空間裡尋到了一絲心安。
但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攜著朱紅蜻蜓找他的沈倦。
以及他在望鄉台裡看到的畫麵。
鐘意晚揉了下臉,表情自然地跟著光團向前走去。
他並沒有走出多遠,就在前方看到了一片白色亮光。
光團們推著他,看起來很是急切的模樣。
鐘意晚莞爾“這是出口嗎?”
小紅團子們樂顛顛地上下浮動。
他眉眼一溫,輕撫過幾隻飄在他臉側的光團“多謝。”
話音剛落,赤紅光團們的顏色好像更深了。
鐘意晚心中覺得好笑,進入那片白光之前他回頭問道“你們不走嗎?”
回答他的是光團們一點點消散於黑暗的畫麵。
鐘意晚動作一頓,再次說了句謝謝,隨後轉身沒入白光之中。
這之後,他身邊的場景不斷扭曲變換。
有時是紀雲京和宗正盟的長老們聚在一起商議如何搜集什麼人的魂魄。
有時是沈倦獨自承受數百道天罰禍雷,然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回來。
給自己潦草地包紮過後,沈倦跪在鐘意晚的床前,守著他醒來。
要說鐘意晚最不能看到沈倦的哪一麵,那必然是對方脆弱破碎的時候。
儘管知道沈倦傷害過自己,可鐘意晚同樣也沒少折騰他。
他對沈倦的情感很複雜,但唯獨沒有恨。
鐘意晚想要觸碰半跪在自己床邊的人,可下一瞬景象就變了。
眼前的畫麵變作一團漆黑,接著是地動山搖的震顫感。
如同地麵就要崩裂了般。
過了許久那種晃動感才消失不見。
動靜鬨得太大,鐘意晚隻覺得自己的腦漿都被搖勻了。
他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也不知今夕何夕。
隻覺得腦袋空空,像是被人開瓢了一樣。
他安詳地躺直身體,緩過那股迷蒙的勁頭以後才有心力打量起周邊的環境。
奶白色的紗帳,熟悉的安神香。
他這是回了搖光峰?
恰在此時,係統的正太音在他腦海裡幽幽響起【檢測到宿主的意識回歸現實。】
【宿主還記得自己是誰嗎?一加一等於幾?】
鐘意晚一頓,老實答道“鐘熠,二。”
係統輕嗤一聲【是挺二的,能蒙頭睡夠二十二天也是沒誰了。】
鐘意晚“!!!”
他猛地直起身體,不可置信道“二十二天?!”
【昂~宿主的睡眠質量就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