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聽到這聲呼喚,鐘弈猛地轉過頭。
他一把甩開觀自在的手,三步並作兩步地走至鐘意晚身邊。
“二寶!你怎麼來這裡了?”
“鴻元大陸的裂隙越來越多了,就連現世也出了狀況……”
聲音戛然而止,他看清了鐘意晚此時的狀態。
對方被沈倦抱著,身上裹了層厚實的毛領披風,露在外邊的小臉慘白。
不知是冷的還是怎麼,鐘意晚雙唇顫抖,素來清明的黑眸沒精神地低垂著。
沈倦抱著他,就好像抱了隻即將融化的雪團子。
即使有厚重的衣服擋著。
鐘弈還是敏銳地發現,裹住他的披風下正有什麼東西在試著鑽出來。
鐘弈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顆心也跟著沉於穀底。
他頹然躁鬱地後退一步,像隻泄了氣的氣球。
“我明明替你堵住了那麼多裂隙,為什麼你還是會變成這樣……”
鐘意晚嘴唇翕動,死命壓抑著不讓骨血中的東西冒出來。
他聲音顫抖“哥,驚瀾的先祖在現世留了飛船。”
沈倦用下巴輕蹭了下他的額頭,道“你歇著就好,我來解釋。”
鐘意晚悶聲悶氣地嗯了聲,懨懨地把半張臉陷進絨毛裡。
沈倦抬眸,畢恭畢敬地道了聲見過前輩。
隨後他將乘坐飛船去往泰坦族所在世界的想法告訴了鐘弈。
“隻要奪走星盤,泰坦族就沒有辦法繼續操縱三千世。”
“拿到星盤以後,我們可以利用它修補好世界壁壘。”
沈倦補充道“我曾在泰坦族那裡生活過一段時間。”
“此世的五天大致相當於他們那裡的七個月。”
“眼下裂隙的數量急劇增多,他們那邊明顯正在加快撬開壁壘的進程。”
“即便天道讓時間回溯過一次,留給我們的時間仍舊不多。”
與鐘熠一樣,沈倦最厭惡的就是命運掌握在彆人手裡的感覺。
他從未想過毀滅鴻元大陸。
他真正想要滅掉的是泰坦族。
重生前那一次。
沈倦親身經曆過那場足以覆滅四界的災難。
親眼目睹了四界生靈被異界惡獸開膛破肚的場景。
當時的四界兩步一朽屍,十步一枯骨。
河裡流的不是清水,而是血。
就算是修為到了渡劫期的高階修士。
也如同狗彘般被惡獸串成人肉串,頭顱被擺成一排以供它們娛樂嬉戲。
教養沈倦長大的阿嬤也被惡獸撕作了碎片。
沈倦領著人趕到阿嬤的家鄉時。
阿嬤的人皮就被掛在老屋牆頭。
風一吹,人皮便掉了下來,落在剛下過雨的泥地裡,皺巴巴的一張,染上腥臭泥汙。
這讓沈倦如何不得瘋病?
想起那段記憶,沈倦眼神黯了下,趕在鐘意晚發覺不對前又恢複如常。
聽過他的話,鐘弈還未開口,觀自在率先道“我知道你有辦法去往現世。”
“可你沒辦法把那麼大的飛船從彼世送回此世。”
兩人無聲地對視,沈倦眸色晦暗,短暫地沉默後,他垂下眼看向懷裡的人“我有辦法。”
“修為到了渡劫期的修士可以自行領悟天機,修習空間法術。”
“前生的我從泰坦族回來以後,在識海裡捏了個小世界。”
“經過我多次修改,那方小世界完全比得上鴻元大陸。”
他帶著前生的修為重生而來,已是大多數人的終點。
一年前,沈倦尚且偏執地想著,把鐘熠關進自己捏出的那方小世界,這樣就沒人覬覦他了。
為了讓好奇心旺盛的鐘熠不那麼無聊,那方世界越修越大。
直到它比鴻元大陸還大。
沈倦卻突然不舍得把鐘熠關起來了。
鐘熠就該自由自在的。
他沒資格為了滿足私欲而囚困住一抹輕靈的風。
觀自在也沒想到沈倦的回答這麼的……出人意料。
他眼神複雜,仍有些不肯相信“你所言屬實?”
誰不知道空間法術需要消耗極大的精神力?
觀自在實在不願相信有人能夠捏出那種規模的“小”世界。
就連鐘弈也一臉不可置信,他思索著開口“如果你說的是真的。”
“那你豈不是可以直接把四界的人全部接進去?”
哪兒還需要他們大費周章地修補裂隙?
沈倦“不行,維持小世界同樣需要消耗極大的精神力。”
“現在的我還沒把握將千萬人同時收進裡麵。”
他再次看向觀自在“所以那艘飛船具體在何處?”
“它的特征是什麼?”
被他問到的人也不賣關子,環在胸口的手指向頭頂的天空。
沈倦眉心一凝。
接著就聽觀自在道“月亮。”
“現世的月亮就是造物主留下的‘方舟’。”
此言一出,鐘意晚神色錯愕。
他呼吸驟然加重,艱難道“沒了月球——絕對會出大亂子。”
觀自在沉吟出聲“現世的亂子已經夠多了,不缺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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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藍星磁場變弱,後有太陽風暴。
洪水、海嘯、輻射、全球大範圍斷電……
他作為主係統,主機都險些被接二連三的變故搞報廢。
如果把月球短暫地移走能夠換來兩個世界百萬年安寧。
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緩了緩心神,觀自在接著說“五十年前,s國的科研團隊在月球背麵發現了進入月球內部的入口。”
“這一發現證明了月球是未知生命留下的飛船。”
“消息傳回藍星,各國政府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兩個月後,藍星上最頂尖的科學家組成了諾亞方舟係統總司。”
“他們背後是政府力量的支持,所以做起事來無所顧忌。”
他托著下巴,低聲自語“現世的各種概念和此世不同。”
“如果你們能直接傳送到飛船內部……”
他靈光一現,道“係統的主機在‘飛舟’內部。”
“我可以定位,把你們直接傳送過去。”
鐘弈睨了他一眼,又很快移開視線“真不怕我順手把你主機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