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薑南X鐘弈_穿書:惡毒師尊修為儘失以後_思兔 

番外一薑南X鐘弈(1 / 2)

“師姐!當心!”

不知是哪位小弟子驚呼出聲。

持劍砍殺鬼骷藤的灰袍少年驀地轉過頭去。

墨色雙眸裡映著妖獸諸懷撲向白衣少女的畫麵。

灰袍少年瞳孔一縮。

他不知從哪裡借來的力氣,腳下禦起靈力,不管不顧地飛撲過去,將少女死死護在身下。

少年緊閉雙眼,睫毛都在顫抖。

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自他身後傳來妖獸倒地的沉悶聲響。

現場彌漫著一股腥臭難聞的獸血味。

灰袍少年愕然睜眼,隻見一白衫貴公子手持骨劍,漠然立於被腰斬的妖獸屍身前。

懷中人小聲說了句什麼,少年猛地回神。

發覺自己還抱著人,他像被燙到了般跳到一旁,背過手低下頭,耳根紅透。

先前被他護在身下的白衣少女施施然起身。

仔細瞧過兩眼白衫公子後,女孩端正地行了一禮,嗓音清冷“太一宗天權峰弟子顧清渺,見過師公。”

薑南頷首,眼神掃過在場的一眾太一宗小弟子,略過那名灰袍少年時微微停頓,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視線最終落在看起來不過及笄之年的顧清渺身上。

太一宗七峰峰主早已換任。

接替他成為新任天權峰峰主的正是他座下三弟子李攸。

初時他便覺得顧清渺的說話方式跟年少時的李攸相仿,原來她們竟是師徒。

薑南淡淡地看了眼自家徒孫,道“這頭妖獸隻是諸懷幼崽。”

“獸血的味道會招來成年諸懷,你們快些走吧。”

“儘快去城裡和帶隊長老彙合。”

“對了,須禍草能夠遮掩獸血的氣味,記得買些掛在身上。”

遠處傳來雁鳴般的淒厲叫聲。

顧清渺心中一凜,知道這是成年諸懷發現幼崽身亡,狂怒過後就要尋過來了。

她作為領隊弟子,自然是大局為重。

因此她隻來得及和薑南匆匆道過謝,便領著受傷的小弟子們禦劍行遠了。

薑南看著他們走遠,直到諸懷發出的雁鳴聲越來越近,他方才收回視線。

薑南提著骨劍,神色寡淡地望向幽暗密林裡的巨大獸瞳。

——

雲陽城,薑氏族地。

靈泉水清澈見底,木雕的小船浮於水麵,其上放有杯盤酒盞。

薑南褪去染上腥臭獸血的白衫,抬手在池水表麵布了層白霧。

他踩著青玉階一步步沒入水中,以靈力招來了浮在水麵上的木船,為自己斟了杯清酒。

黑緞般的墨發有一半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另一半在水中散開。

清酒入喉,初時淡然無感,之後便是灼人肺腑的熱意。

他倚在靈池邊緣,一隻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來回轉著手裡的素瓷杯。

過了會兒,薑南對身後的侍從吩咐道“把衣服燒了,等會兒拿件新的過來。”

侍從應下,取過木托上染了血的臟衣,低著頭退下。

薑南並不擅長喝酒,三小杯下肚便會暈頭轉向。

然而,自從某個人離開以後,他總是會在想起他時喝上一壺清酒。

隻有在似真似假的夢裡,他才能見到那個總是笑得溫和的少年。

還有少年帶著清酒淡香的吻。

……

上古八大家之一的薑家傳承了十萬年之久。

奈何新舊相推,再輝煌的家族總有破落的時候。

不知從何時起,原本作為薑氏附庸的江家取代了主家,躋身於十二世家前列。

這之後,薑氏一族逐漸沒落,變成了江家的附庸。

作為附屬家族,薑家須得定期上交供奉。

家族沒落以後,家主和主母維持族中日常開銷已是不易,還要應對頭頂上如狼似虎的主家。

薑家的境況可想而知。

就連家中稍有姿色的子嗣……

都可能變為某些衣冠禽獸的玩物。

薑南有位雙胞胎姐姐,喚作薑雪。

奈何薑雪從娘胎裡帶了病出來,自小便須服用各種靈藥。

不巧,薑父帶著幼女拜見主家長老的時候,江家某位暴戾恣睢的小少爺對薑雪一見鐘情。

甚至還求到了江家的家主那裡,要薑雪做他的妾。

那時的薑雪還不到豆蔻年華,一聽要為人妾,儘管年紀尚小,她還是據理力爭。

可架不過對方話裡話外的各種打壓。

何況薑雪尚且稚嫩,如何鬥得過江家的那群老狐狸?

眼見著平日裡威嚴冷靜的父親失了風度,賠著笑為她求情。

薑雪實在不忍父親受辱。

再者,就算是為了家族著想……

最終她隻能屈辱地應下對方無禮的要求。

家中嫡長女嫁作人妾,這對薑家而言可謂是莫大的羞辱。

奈何他們的族地在對方手裡,眼下不得不如此忍氣吞聲。

江家那邊見他們答應,倒也沒再咄咄逼人。

考慮到他們家的小少爺尚且年少,過些日子還需跟隨某位大能修行,於是江家便將兩個孩子的婚期定在了三年以後。

從赤桑原的江家回來以後,薑雪日日鬱鬱寡歡,心中積鬱已久,未過及笄便撒手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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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薑南已經拜入太一宗門下,得知阿姊積鬱成疾,他連夜從宗門趕回。

即便晝夜禦劍不曾休息,他還是沒來得及見上姐姐最後一麵。

後來宗門急召,師尊說宗門大比在即,要求他快些回來。

薑南彆無他法,隻得照做。

可……他連姐姐的頭七都沒趕上。

鐘弈便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在他身邊的。

那段日子他總是心不在焉。

所以宗門大比時,他在戰鬥中分了神。

對麵那名搖光峰的劍修持劍劈來,眼見就要將他斬成兩截。

就在薑南擺爛地原地等死時,淩厲劍氣最終停在他麵前一寸。

四目相對,他從對手的少年眼底看到了愕然和無措。

下一瞬,劍氣化作春風般溫柔的淡青色靈光,小心翼翼地將他包圍。

他就那樣被風輕柔地卷起,慢慢地落在比武台下。

漫天飄飛的風種裡,薑南仰頭望向收劍入鞘的小少年。

恰在此時,對方也剛好看過來。

鐘弈一手搭在後頸,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

薑南倒是覺得無所謂。

如果真到了搏殺的關鍵時刻,敵人可不會跟比試時的同門一樣留手。

修真界本就弱肉強食。

他早就習慣了。

那之後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

薑南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比傀儡人還不如,機械地過著聽課、修煉、被師父訓的枯燥生活。

都言男兒有淚不輕彈。

中元節那天,薑南在宗門中最偏僻的山坳坳裡為故去的胞姐燒紙錢。

在這裡,沒人會讓他端著世家儀態。

也沒人會讓他放棄世俗牽掛,一心投入修煉中去。

更沒人笑他薑家無能無勢,笑他阿姐隻配給人做妾。

這裡隻有冰冷刺骨的山風,還有沒過膝蓋的野草。

最開始時,他仍繃著臉不讓自己狼狽地哭出聲來,可想到此前種種經曆,他還是沒能忍住。

那時,薑南連束發之年都未到。

同輩世家弟子的欺淩,師尊的不理解,家族勢微,胞姐抑鬱而終……

這些加在一起,終於還是將他徹底擊垮。

他從未那麼狼狽無助。

可淒慘的哭聲未曾招致命運的憐憫,之後隻是變本加厲的難熬。

中元節過後,他時不時就會來到那個山穀發泄情緒。

有時是暴躁地用靈力震碎山石,有時是埋在滿地野草裡細聲嗚咽。

直到某天,他又被師尊訓了,情緒低落的他抱膝坐在野草地上,呆呆地看著眼前那片被他夷為平地的亂石崗。

在他麵無表情地掉眼淚時,某個探頭探腦的男孩從樹後麵跳出來。

鐘弈離了他兩步遠坐下,動作自然地遞了隻帕子給他。

被人發現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薑南又委屈又憤怒地打開了那隻伸向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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