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而至的鐘弈被紫目銀發,幾近入魔的蕭潛按倒在地。
銀白色弟子服被他平日裡最為敬重的人撕成了碎布。
直男鐘弈表情開裂,一劍掀翻了身上不人不魔的師尊。
可他一個化神期,哪裡打得過渡劫後期的仙尊?
蕭潛見事情敗露,索性連裝都不再裝一下,態度強硬地將鐘弈囚禁在了搖光峰的白鶴居。
但鐘弈怎麼都不配合,完全的軟硬不吃。
後來,蕭潛乾脆放棄了強迫鐘弈的想法,決心聘他為妻,此後認真對待他。
但鐘弈還是不從。
因著囚禁之辱,師徒倆幾乎是見麵就打。
每次從白鶴居出來,蕭潛身上都會掛彩。
可受傷的人並非他自己,而是拚死抵抗的鐘弈。
十六歲的少年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怎會甘心被囚禁於一隅?
就算他一次也沒讓蕭潛得手,鐘弈還是覺得膈應。
事情發展到後麵,鐘弈看到蕭潛就吐,聽他說句話都覺得惡心。
他出逃過很多次,但最終都被蕭潛帶回去關了起來。
曾經敬重的師尊表情冰冷地掰著他的臉,喂給他各類靈藥,試圖把他煉作依靠彆人采補而活的爐鼎。
這讓他如何不恨?
鐘弈對師尊的孺慕敬愛在日複一日地囚禁折辱中化作塵霧散去。
他被囚困在白鶴居裡整整七個月。
這期間,昔日好友紛紛上門找人,但全被他的好師尊給打發走了。
早在問道大會時,鐘弈就與好友們約定好了。
他們要一起遊遍四界,閱儘千帆美景,消滅天下妖邪。
可他卻被困在白鶴居裡不得出。
離自由最近的一次是紀雲京來搖光峰拜訪元聖祖師蕭潛,順便尋找鐘弈蹤跡。
但彼時的鐘弈被靈藥的強烈藥性毒啞了嗓子,虛弱地癱軟在內殿的床榻上不能動彈,伸手都困難。
他隻能聽著蕭潛嗓音冷淡地與紀雲京交談,什麼也做不了。
絕望又壓抑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給擊垮。
數不清的日夜裡,從係統卡牌中看到的二寶是他唯一的慰藉。
看著對方寫在日記上的話語,鐘弈咬緊牙關,提著一口氣說服自己活下去。
最難熬的時候,他總會想到,二寶反應那麼遲鈍,如果來這裡的是他,人渣師尊都不知道得手多少次了。
還好來這裡的是他,不是他家二寶。
他習慣了開解自己的情緒。
所謂的豁達大度不過是曆經苦難後的淡然。
身體恢複以後,鐘弈有過假意順從,也有過出逃後立刻奔去師叔師伯那裡求助的行為。
但蕭潛始終比他高明。
對方總能趕在彆人起疑心之前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將鐘弈牢牢掌控在手中。
時間久了,鐘弈才發現,他能依靠的從來都隻有自己一人,以及手中的驚闕劍。
隻差一步就能被煉作爐鼎時,鐘弈以九百五十六年的壽命為祭,啟動某種禁術,解開了被封印住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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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該死的半爐鼎體質徹底封印。
代表爐鼎的麵紋則被他收在了眼瞼處的淚痣中。
隻有當他心神不寧時,醜陋的黑色紋路才會猙獰地爬滿右臉。
將蕭潛打傷後,他把劍架在蕭潛的脖子上,與他解除了師徒契,並且逼他立下了永生永世不得乾涉自己自由的心魔誓。
心魔誓成立以後,鐘弈背著劍,獨自下了山。
那之後蕭潛果然再沒乾涉他的自由。
兩人默契地井水不犯河水,誰也沒再跟誰有過聯係。
十餘年過去了,蕭潛第三次飛升失敗,仙隕於宗門福地。
在外遊曆的鐘弈作為蕭潛座下僅剩的小弟子,受宗門急召,接替了搖光峰峰主之位。
整理蕭潛遺物時,鐘弈偶然得知了當年原貌。
被血脈所擾的蕭潛固然可憐。
但死在他劍下的那城百姓呢?
險些被煉成爐鼎的鐘弈自己呢?
鐘弈無法原諒蕭潛的所作所為。
錯了便是錯了。
無論起始的緣由是何種不可抗力。
不將當年之事公之於眾是他對蕭潛最大的包容。
就當是回報過去那八年的養育教導之恩了。
白鶴居是峰主之所,更是鐘弈不想回憶的夢魘之地。
接任峰主之位後,他很少在白鶴居留宿,大多都在山腰的落楓苑裡歇腳。
因此他也就沒有發現,白鶴居偏殿的書架最頂層放著一隻錦盒。
錦盒裡存放著一封從未送出去的道歉信,以及一隻存有各類仙藥的須彌戒。
剛重生回來的沈倦在鐘熠的軟磨硬泡下搬去了白鶴居的偏殿居住。
收拾行李的時候,他一眼就注意了那隻造型奇異的木製盒子。
沈倦並沒有打開盒子。
他把盒子上的灰塵清理乾淨,然後將其原封不動地送去了鐘熠那裡。
剛穿到這裡的鐘熠同樣不敢打開那隻造型浮誇的盒子。
他隨意找了個由頭,讓沈倦將其收去了藏寶閣。
說是藏寶閣,倒不如說是鐘弈存放東西的雜物間。
兜兜轉轉過後,在偏殿裡吃灰的盒子又被搬去了淩亂不堪的雜物間裡吃灰。
三年後,拜訪過舊友,即將返回現世的鐘弈在白鶴居遛彎時,不知怎麼就走到了藏寶閣。
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舊物,他難免回憶起先前幾十年的經曆。
愣神之際,一隻布滿蛛網的錦盒滾落在他的腳邊,從其中掉出了一隻戒子,還有一封寫給他的信。
鐘弈皺眉展開了泛黃的信紙。
讀完後,他表情平淡地將盒子連著信紙一起碾作了飛灰。
隻留下了存放仙藥的戒子。
他看過,須彌戒中的藥材都是些稀世罕見之物。
如今四界形勢剛剛穩定,宗門內外都是些被異界惡獸傷到的傷患,這些仙藥倒是能夠緩解藥材供應不足的問題。
至於蕭潛的道歉信……
鐘弈全當自己喝酒喝瞎了,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向來不需要蕭潛的道歉,更不需要遲來的彌補。
畢竟他從未讓蕭潛得手,何談彌補之事?
再者說,被囚禁的那段日子裡,兩人每次交手,雖是以他落敗居多,但說到底還是因為他自己修為低下,怨不得彆人。
在鐘弈自己看來,他與蕭潛早就兩清了,誰也不欠誰什麼。
路過蕭潛居住過的蒼鬆佳苑舊址時,他仍會頓步,卻不再會想起故去的那個人。
因為沒有必要。
過去的事就應該讓它過去。
現在的他隻會感慨那片地方被宗門擱置了下來,若是另做他用,那該多好。
那樣一個靈氣充沛的寶地,就算不用作修建洞天福地,用來開墾靈田、飼養靈獸也是好的啊。
良地無用。
與良人分赴兩方。
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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