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晚上開始,法蓮娜就住進了切爾西家裡。
剛好,切爾西家裡少了很多人,有法蓮娜陪著她沒有那麼寂寞。
不然的話,切爾西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在空蕩蕩的家裡睡著。
兩個人睡在同一起,可依然睡不著。
切爾西是心亂如麻,法蓮娜是心急如焚。
至於法蓮娜向切爾西尋求幫助的回複,切爾西表示暫且保留。
還在墓園的時候,切爾西是這樣回複的
“我和魯索……的確算是老朋友了。但你要明白,我現在是個什麼都沒有的普通女人。找我幫忙不是個理智的決定。”
“您的意思是讓我找安潔嗎?”
“如果你能找到的話。”
切爾西聳聳肩。安潔仍在魔族領土,法蓮娜一個人是不可能將安潔帶回來的。即使找到了安潔,安潔也不一定願意跟著法蓮娜回來。
畢竟安潔現在是泰勒斯的未婚妻,而不是魯索的青梅竹馬。
“我不喜歡那個人,而且我也不覺得那個人願意幫魯索大人。恐怕她隻會冷眼旁觀吧。”
“那我也幫不了。如果連勇者都幫不了魯索,又有誰能幫他呢?”
“我知道您可以幫他。”
法蓮娜的眼睛澄澈得像玻璃珠子一樣,似乎能映照出平時無法映照的真相“魯索大人的問題不在於力量不足,我覺得您能夠說服他。”
“你太看得起我了。”切爾西歎了口氣“我不是魯索肚子裡的蛔蟲,我也不是他的青梅竹馬,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有能力說服他?”
“直覺。”
“就憑你的直覺,想讓我做有可能送命的事情麼?”
切爾西露出了諷刺的笑“你們被襲擊了,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貴族的擅自行動,一種是皇帝命令貴族行動。前者的話,你們需要尋求皇帝的庇護,後者的話,你們隻能認命。但是,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皇帝已經完蛋了,帝都都成為了死城,那群貴族已經是這片土地上權力最大的人了。”
“我說過了,魯索大人不需要任何力量上的支持,他需要一個信念。一個自私一點,能允許自己活下去的信念。”法蓮娜說出來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沒有任何躊躇,她那堅定的靈魂就像是萬年雪山的冰塊一樣,即使是烈陽照到上麵都不會融化“權力並不能阻止魯索大人。那些人如果有足夠的力量的話,就不需要勇者來拯救世界了,他們大可自己對抗魔族。”
“……信念這種東西,隻能靠自己。”
“我相信您有辦法能夠說服魯索大人——不,正確來說,我不得不這樣相信。因為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人可以信任了。”
“你也太自私了吧。”
切爾西冷著一張臉“我和你非親非故,我和魯索也不過是普通朋友關係,就憑你這句話想讓我卷進這件事裡麵?”
“您和魯索大人不是普通朋友。”
“哈?”
“絕對不是。”
“我說,法蓮娜小姐,你對他的情感我是知道了,可你憑什麼定義我和魯索之間的關係?”
切爾西不滿道“我和他就真的隻是朋友。”
“每天總會在皇宮的某處‘恰巧’碰到魯索大人,您喜悅的表情;在聽到不利於魯索大人的言論時,您不滿的表情;在魯索大人出戰回來後,您緊張的表情……”法蓮娜說出來的話語就像是開了鋒的寶劍,在不斷對切爾西的防禦進行突刺“這些我都看過。或許您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如果魯索大人隻是您的普通朋友,您不可能會有那樣的反應。”
切爾西一時語塞。
她並非沒有反擊的台詞,她並非沒有反駁的依據。
可在此時此刻,她提不起反駁的勁頭。
仿佛出聲反駁,就違背了自己的本心。
她已經失去了一切,她不需要再伶牙俐齒,不需要成為皇子的戀人,也不需要成為執政官的女兒,她隻需要成為自己。
“切爾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