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他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身體的血液在急流,在亢奮,四處碰撞,想要衝破這皮肉,噴湧出來。
韓瑾知道,當念完最後一句咒語之際,就是他斷氣之時。
但他不後悔,上一次雲舒離世,他能用鮮血和壽命換她再活一次,這一次又有何不同,他照樣會用自己去換她回來,把活的權利留給她。
眼看就要念到最後一句咒語了,他絲毫沒有停頓,做足了必死的思想準備,隻是舍不得雲舒而已。
“你在做什麼?”
雲舒獲得了雲之淚裡的靈魂,又活過來了,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今後要珍惜生命了。
剛睜開雙眼,就看見有個男人跪坐在床邊,一邊翻看泛黃的古書,一邊緊緊牽著她的手,於是出聲詢問,卻沒有動彈。
一聽見這縈繞心頭的聲音,韓瑾立刻停止念咒,循聲望去。
見雲舒姿勢不變,躺在那裡,臉色變得紅潤,正睜著烏黑的大眼睛,在看他。
他欣喜若狂,安奈不住心中歡喜,丟下古書,手臂一收,將雲舒拉起,抱在懷裡。
她習慣性的想從太乙鐲裡取出短刀,可是手心空空,忘記已經無力動用裡麵的物件了。
但她不會束手就擒,手指掐住韓瑾後頸,拇指放在大椎穴上,剛想讓他鬆開。
他卻先開口了,語氣裡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說道
“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會回來。”以為是自己的咒語奏效了。
他下巴抵在她肩膀窩處,緊緊摟著雲舒,恨不得把她按進身體裡,生怕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她再沉沉睡去。
對於雲舒的小動作,並沒有當一回事。
“要殺死我嗎?我馬上要斷氣了。”雲舒艱難的說。
這是真話,她快被摟斷氣了。
韓瑾忙鬆開懷抱,雙手依舊禁錮著她雙臂。
兩人麵對麵,相隔一個手掌的距離。
韓瑾深情的看著她,嘴角勾起,笑容不斷,猶如最珍貴東西失而複得,那種極度喜悅,無法用語言形容。
雲舒安然無恙的醒來,身上傷痕消失不見。
韓瑾身上那種死亡感無影無蹤,被雲舒重塑的五臟六腑也恢複了。
兩人沒有寒暄,沒有客套,就像認識多年的老友。
“你在救我?”雲舒問。
如果韓瑾要殺她,不需要帶回王府,還親自看守,直接不管她,任她自生自滅,或者一刀了結就好,根本不用這樣費事。
他能把自己帶回來,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救她。
“救活了不是嗎?”他反問道,嗓音富有磁性。
從雲舒醒來到現在,已經過去許久。
韓瑾又變回那個克製的瑾王,跟方才欣喜若狂的狂熱份子,行成鮮明的對比。
雲舒不介意,倒覺得這種矛盾的人,有點意思。
“不好意思,我是自救。”
韓瑾笑了笑,笑容讓他更加俊朗,深邃的眼神使他更尊貴。
“你要報答我。”
“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我為你的病負責,這不是報答嗎?”雲舒說。
“我讓你知道什麼叫報答,跟我走。”他說著,拉上雲舒手臂,向門外走。
雲舒沒拒絕,就這麼被他拉著走出房間。
冷炎和冷譽見到,十分驚訝。
走出王府,走在街上。
行人看見一男牽著一女,哪怕是手臂,也交頭接耳議論起來,大抵是嫌棄女子沒羞沒臊,可這一對男女並不在意,就這樣牽扯著穿過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