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禹咬咬牙,放下還沒來得及喝的水又要站出去。
傅卿把他拉回來,今天這個犢子她是護定了。
“是我讓他去送水的,你怎麼不來罵我?再說了,少禹連那人的麵都沒見上,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傅卿拿了手巾給少禹擦著腦門上的汗水,一邊嗔怨。
“難不成你還怕他把少禹搶走不成?”
周應淮神情突然變得微妙,負氣轉身走開,不忘留下一句慈母多敗兒。
傅卿才不管這個。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可不能給曬壞了。
少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傅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以後聽你爹的話,不讓去就不去了。”
他抬起頭,張口想要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回去。
周應淮拿了背簍,一看又要上山。
傅卿喊住他,“家裡也不缺什麼,怎麼還要上山?”
“狗蛋他娘不是說骨粉做肥料最好了?我去山裡找點骨頭。”
傅卿啞然失笑。
骨頭這個東西又不像是野草野菜,難道路上一撿就有了?
可當周應淮背著半背簍的骨頭送到狗蛋家時,鄉親們都驚呆了。
那些骨頭上的肉已經剔除乾淨了,有些還有帶著血,像是才剝下來的,但有些已經腐爛變了顏色,臭得要命。
今天正好輪到狗蛋他爹去村口守著,家裡隻有狗蛋他娘一個人,聞見這臭味差點兒沒被熏吐了。
“彆往我家拿,快弄出去。”
狗蛋娘把周應淮攆出去,讓他把東西放在村尾的空地上去。
他往四周看了一眼,準確尋到風向,突然勾起唇角來。
“彆在這弄了,抱著柴火去村口。”
狗蛋娘不明白,“骨頭燒起來味道可不好問,村口正在上風口,到時候風吹下來不得嗆死人。”
周應淮重新把骨頭裝進背簍,直接朝著村口走。
“就是要嗆死人。”
狗蛋娘雖然不明白,但是周應淮的話她肯聽。
到了村口,狗蛋娘把火燒旺了以後周應淮才把骨頭扔進去。不大會兒的濃煙升起,與此同時難聞的味道也飄散開來。
已經跟守村口的幾個人打過招呼,大家早早捂住口鼻,但是還是被臭味熏的有些難受。
遠處守著的兩個官差正在偷閒,一邊說著鎮上那個漂亮的小寡婦跟了個跛子的閒話,一邊又抱怨著衙門讓他們來這守著沒用的差事。
突然其中一個指著前麵喊起來,“那是什麼?”
另外一個猛地坐直身體,看著從兩河村升起的濃煙。
“天乾物燥的,不是村裡著火了吧?”
正在這時一陣臭味飄過來,官差立馬捂住口鼻。
“什麼味道這麼臭?”
剛說完,兩人突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露出的上半張臉上看見了慌張。
今日守村口的就數狗蛋他爹瘦弱點,周應淮讓他捂著口鼻,走路踉蹌些。
等遇見官差,狗蛋爹突然倒下,聲音氣弱又剛好讓人家聽清楚。
“村裡死了好多人,都燒了,都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