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淮很生氣。
生這個女人的氣,但是更生自己的氣。
餘光瞥見某一處,他眼中的森冷更甚許多。
“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傅卿著實被嚇到了,她一刻都不敢離開周應淮。
可她也明白,周應淮說到做到,他讓自己等著,那她乖乖等著就是。
她說馬上回來,那就一定很快。
逐漸緩過神來的傅卿聞見撲鼻的血腥味,低頭才看見自己胸前的衣服好像被人潑了一盆血。
她沒忍住的乾嘔起來,在虛脫前終於顫抖著手脫掉衣服扔到一邊去。
果真,片刻後周應淮再回來,見她光著肩膀抱著身子蹲在那裡,立馬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他披上。
他衣服上乾乾淨淨,半點血漬都沒有,可他走來時身上明顯帶著比剛才還要濃烈的血腥味。
傅卿心中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她緊抿著唇,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周應淮將她懶腰抱起走到遠處,拿了一隻女鞋給她換上,又把找來的算不得臟的麻布粗衣穿上身。
不用想也知道鞋子跟衣服是怎麼來的。可不穿鞋她的腳一定會廢掉,周應淮的膀子也一定會被曬傷的。
現在不是給他們挑剔的時候了。
“從這裡去幽州還得有一天半的路程,你還能繼續走嗎?”
傅卿點頭,“我可以。”
轉眼,她又滿是愧疚,“吃的喝的都被他們搶走了。”
周應淮把她拉起來,“辦法總比困難多。”
確實,她隻消去空間裡兌換就能得到吃喝。但變法術的借口可以騙騙玉丫頭,卻騙不到周應淮。
她怕自己解釋不清。
折騰了半夜,傅卿早已饑腸轆轆,喉嚨乾渴的都說不出話了。
一路再往前走,場麵越發觸目驚心。
傅卿心有餘悸,慶幸自己獨自趕路時看見的都是完整的死人,而非眼前這些殘肢斷臂,亦或者是缺了部分身體的死屍。
“你帶少禹走的也是這條路嗎?”
周應淮抿唇不語,眸心越發深沉。
對他的默認傅卿心又涼了半截。
“你們來時也像現在這樣嗎?”
周應淮搖頭,“比眼前這一切要好一些。”
傅卿另外那一半的心徹底涼透了。
現在責怪周應淮不如責怪自己沒看好孩子,更沒在第一時間把少禹接回來。
萬一少禹出了什麼事情,她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現在天已經大亮,兩人已經到了必經幽州的山腳下。
“翻了這座山,再往前走一段就到幽州了。”
周應淮聲音更是乾澀難聽。
傅卿一路上還能潤潤口,周應淮卻是下了山就立馬追過來的,彆說乾糧,就是一口水都沒喝過嗎,現在嗓子都要冒煙了。
她舔了舔已經快要乾裂的唇,應了一聲後繼續往上山走。
山林裡都是些乾枯的樹木,隻是有些深遠的地方才能看見一些綠色。
“之陽我好餓,我們分頭找些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