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剛要邁步,又被顧信庭拉了回來。隻見他手裡舉著點滴瓶“一塊兒去吧。”
直到此時,蘇允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被掛上了輸液管。從頭至尾她竟毫無知覺,連針紮進皮膚那一刻都沒感覺。
從清早第一縷晨光灑下,顧信庭便守在了病房外,生怕擾了蘇允的好夢。小護士們一個個戰戰兢兢,唯恐一個不慎便引來他的怒斥。紮針這事兒本就難為,何況他還下了死令一滴血不能流,一針眼都得看不見。
誰敢拿自己前程開玩笑?連嘗試都不敢。最終,護士長硬著頭皮上了陣,手法老練卻也不過讓病人輕蹙眉頭。即便如此小心翼翼,還是遭到了劈頭蓋臉的數落,幾個跟在旁邊的年輕姑娘也隻能咬牙忍耐,心中卻是怨聲載道。
“頭兒,能不能去找找院長通融一下?”終於有人忍不住低聲求援。
護士長無奈地搖頭,“咱們傑杭院長和顧總可是穿一條褲子的人,哪肯輕易得罪呢?”
待到去解手時,顧信庭緊隨其後步入洗手間,一副不離左右的姿態讓人好生憋屈。“直接掛在那邊就行。”
他抬頭瞥了一眼牆角掛著的老式掛鉤,“那上麵臟兮兮的,不行。”
蘇允簡直哭笑不得“那你給我掛上吧。”
“你現在行動不便,讓我來照顧你。”男子語氣平緩,但話語間那份理所當然叫人無可奈何。
見她臉色微紅,顧某人才勉強後退半步,“又不是第一次這麼近。”
氣憤之下奪過藥瓶,將門猛地摔在他鼻尖前,隨即再次遞過去——畢竟自己一人操作起來實在吃力。“你走開點!”
正當邁步欲走之時,耳畔忽然傳來冰冷警告“洗手了嗎?”
回身狠狠瞪了一眼“姓顧的你是成心找茬是吧?”
對方隻是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好意提個醒而已。”
再次返回淨手區洗淨雙掌,複又出來將濕漉漉十指毫不留情地抹上對方挺括的西裝外套上以示報複。然而對方非但不生氣,反而目光中透露出幾絲縱容來。
這番舉動倒讓她更覺莫名其妙。重躺回床榻,望著眼前尚剩許多藥液的瓶子發愣。“爹爹他現在怎樣了?”
聽到這話,男人沉默片刻答道“老人家的情況已經好轉,不過還得小心調養。”
緊接著補充一句,“待會兒帶你去探望,隻在外頭稍作停留。”
女子眸光閃爍不定,“我就不能進去看他嗎?”
“規矩就是這樣定下的,隻能隔門看兩眼。”
隨後室內陷入長久靜默之中。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病患越發坐立難安,最終開口請求提速點滴輸注速度卻被果斷駁回。“不行,醫師有交代,要緩緩輸入體內。”
心裡雖萬般不願,可事實擺在那兒無從改變。乾脆自作主張調整開關。然而沒過多久就被察覺糾正過來。反複幾次之後,這個霸道男人索性丟下手頭工作專心盯著這裡。
此等行徑愈發激發起心頭火苗,直叫人心生厭惡之意。“顧大少爺您今天就這麼閒嗎?”
對方淡然回應“的確有點空閒。”
旋即將一枚剛剛剝好的晶瑩剔透紫水晶葡萄塞入對方口中,汁液甘甜如蜜,在舌尖瞬間化開留下滿腔清香。
吞咽下那柔軟細膩的果肉後,毫無形象地將核子吐了出來,全然不顧禮節所在。而後者默默拾撿乾淨再扔進紙簍裡
“都這麼大個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一提到孩子,蘇允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顧信庭,你出去。”
他滿臉困惑“為啥?”
顧信庭指了指掛在架子上的吊瓶“就快結束了,完了帶你去看你爹。”
“我爹?我們成親三年了,到現在你還是一口一個我爸爸,不願意叫聲爸?”
她突如其來的一番爭辯讓顧信庭不禁一笑。
“你是認了是我婆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