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部隊的慘死讓沈雲舒得到了很好的借口,將留駐在鑄劍穀外圍的多數兵馬調入了鑄劍穀的各個角落,監視著各門各派的一舉一動。
各大門派雖對神華宮的舉動抱持著極大的戒心,可也對沈雲舒口中的特殊妖魔感到了隱隱的不安,紛紛加強了對周圍的警戒,畢竟那種妖魔,並非無人見過,隻是尚未形成一致的認可。
就在這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中,姬劍風,出關了,帶著他的貪狼,震撼了各大門派的高手。
在閱劍大典之前,江湖中幾乎一致認為這個百年前帶領鑄劍穀走向巔峰的傳奇人物早已死去。即使是姬劍風閉關將出,大都也認為是鑄劍穀為了振興門派威望所放出的消息,鮮少有人認為這個年過雙百的老頭還活著。而此刻,姬劍風的出現,徹底讓人啞口無言。
無人料想這個本應垂垂老矣的人竟是如此年輕,除了發須稍有霜銀,他的麵容竟如壯年一般,不過不惑之齡,伴以一身素白的衣衫,著實讓人難以置信。
“諸位賞光前來,姬某在此代鑄劍穀謝過眾人。”姬劍風端坐在穀中大堂之上,幽深的目光掃過大堂之下的人,最終將目光回到上官博與上官韜身上,“不想姬某一介江湖草莽,竟能得兩位皇子親臨,實是鑄劍穀之萬幸,萬幸呐。”
坐在右首的上官博隻是頷首一笑,客氣道“姬老前輩多禮了,本王聽聞老前輩出關在即,特與皇弟前來拜訪,望鑄劍穀能與朝廷多有往來,為國效力。”
“那是自然。姬某入關百年,出關之時便已聞盛世明君之名,豈會落於人後?自當效犬馬之力。”姬劍風順著上官博的話笑道,畢竟與朝廷交惡並非什麼明智之舉。
“姬某入關百年,世事變遷,物是人非,所幸座上仍有一些舊識,不知諸位是否還記得姬某?”姬劍風刻意顯露出那無比驚人的靈氣,堂下修為較淺者皆是被壓得喘不過氣,唯有各派仙靈長老依舊能怡然自若,淡然地舉杯啜飲。
不過神情雖是淡然,可各長老的心情無不是驚駭萬分。早在百年之前他們皆已抵達歸原之境,可曆經百年他們依舊仍未有所破,絲毫不知突破瓶頸的門檻所在。可如今看來,曾與他們不相伯仲的姬劍風,卻已越過眾人,獨自觸摸到了上界所在,為今隻差一步,便可踏入全新的領域。
“劍風兄言笑了。百年之前你持劍縱橫江湖,未嘗一敗。而今入關百年,不僅修得神兵出世,且一身本事絲毫未落,反倒更有精進,此番眾人受邀前來,似是相忘之樣嗎?”冷無夋緩緩將茶杯置於案上,抬眸暗語相諷道。
姬劍風對冷無夋的話坦然而待,此番特意廣邀天下之人,便是為了重振鑄劍穀的威望,不壓服這一群宿敵,此事便無從實現。
“無夋兄,此言差矣。姬某百年來專於煉劍,何來暇餘得以靈修?倒是諸位修煉百年,想是更勝姬某不少,望會後抽空相較,指點一二。“
“此事日後再敘吧。今日眾位前來隻為觀劍,不知劍風兄所煉神兵如今何處?”冷無夋知曉姬劍風意圖通過挫敗八門十六派的仙靈長老以複鑄劍穀百年前的威望,所謂觀劍,借口而已。隻是而今姬劍風早已今非昔比,而他們卻依舊止步不前,鮮有突破,貿然相對,勝少負多,唯今隻能岔開話題,容後再商討對策。
“觀劍之事不急,不知諸位能否應了姬某這個不情之請?”姬劍風兩眼詭意暗含,怎可能放過如此機會?即便不成,他也要他們在言語上明顯落於下風,背上一個懼戰之名。他很明白,自己離突破隻差一點,至於路在何方,他尚未得知,隻是堂下眾人,已無一能與之匹敵。身側的上官韜本當為最佳人選,雖說靈氣稍遜,卻坐擁龍脈,青龍血統能讓如此年輕之輩已近歸原之境,著實可怕。隻是他身為皇族,不可能與其相鬥,自己亦無法強迫他的意願,因此隻能作罷。
“姬老前輩,恕晚輩無禮多言了。晚輩蒼水門新任掌門藍漓,在此給前輩請安了。”藍漓稍稍欠了個身,嬌滴滴地說道,“前輩入關多年應是有所不知吧?近來江湖之中名聲最盛的,非是八門十六派,亦非雨軒宮,而是新起的神華宮,而宮主,正是坐在您身側的瑞王妃殿下。雖是不敬,可王妃殿下之能吾等有目共睹,前輩若是有意切磋,何不詢問王妃之意?定不負前輩所望的。”
姬劍風側眼瞥了一眼靠在上官韜身上昏昏欲睡的許清懿,又將目光移回了藍漓身上。許清懿之事他出關之時便已聽姬劍星提起,他對她亦是極儘讚譽,可她身上那微弱的靈氣實在是與眾人口中那個神通廣大的神華宮宮主相差甚遠。不過即便她真有通天之能,自己又怎麼跳進八門十六派的陷阱,貿然與她為敵呢?畢竟拋開神華宮不談,她的身後是瑞王,而瑞王身後,是整個舒國。
“藍掌門言笑了,王妃殿下乃千金之軀,怎可與我等江湖草莽相比?也罷,切磋之事我們事後再議,既然眾位對姬某所鑄之劍頗有興趣,那便隨姬某前往劍爐取劍吧。”姬劍風轉念一想,又有了新的想法,便擱置了切磋之事,決意帶眾人前往劍爐取出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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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狼所在的劍爐,是鑄劍穀建穀之初所有,在姬劍風閉關之後便已封閉為其所用,另起新爐,直至其出關之後才得以重見天日。此時劍爐之中僅有貪狼一劍,靜靜地等待著它出爐之時。
劍爐之內,是超乎尋常的酷熱,讓人著實難以想象姬劍風在此處待了百年有餘。此處在姬劍風入關之前便已清理,此時顯得空空蕩蕩,唯有劍爐中心那口巨大的煉鐵爐,吐露著駭人的火舌,舔舐著懸於其上的貪狼。
姬劍風一道風刃切斷了貪狼與岩壁的聯係,一道靈氣將貪狼送入了姬劍星帶來的玄冰之中。茫茫霧起,劍鋒之熱將寒冷的玄冰化開,完成了淬煉的最後一步。待貪狼現於眾人眼前之時,隻見一柄長劍微微泛藍,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莫名清冷的光輝。
在姬劍風的示意下,姬劍星抽出腰際所佩之劍,正麵與貪狼相擊,兩鋒相會之時,卻見姬劍星手中之劍被輕易劈成了兩段,掉落於地。
這一劍,眾人驚歎。
斷裂之劍,乃鑄劍穀數百年來鑄出的最為鋒利的寶劍,名曰藏鋒。今日一擊,名劍隕落,也宣示著姬劍風那不能再明顯的野心,如鋒銳利,貪狼亦如當初所言,其散發出來的強大靈氣足以匹敵神器之利。
“明日,姬某將於穀中設擂,與穀中群雄共同切磋,得以勝過姬某者,便以此劍相贈。自然,姬某不用此劍。”
姬劍風的邀請,是挑釁,也是誘惑。貪狼劍之利,有目共睹,其鋒足以與神器匹敵。在眼下各派高手不相伯仲的情況下,得神器者,自是可以位居上風。
“看來宮主所料不差,此劍足以位居神器之列。大小姐,我們該如何?”司空禦在劉之毓耳畔輕聲詢問道。
劉之毓低頭思忖著,低聲說道“你們大概也都感覺到了,這個姬劍風並非等閒之輩,眼下我們之中唯一有把握勝過他的,估計也隻有沈雲舒了。司空禦或許可以拚命與之相敵,卻無法免除風險,想來,我們不能光明正大地得到這把劍了。”
“大小姐,你的意思是……”
“製造事端,伺機設法偷出來。這是最為穩妥的方法了。”
“要不我明日試試再說?”司空禦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