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韜(一):魔起群荒_十殤之夜_思兔 
思兔 > 綜合其他 > 十殤之夜 > 上官韜(一):魔起群荒

上官韜(一):魔起群荒(1 / 2)

天灰蒙,陰鬱得透不過一絲光亮,腐臭的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氣息,足以讓踏入這個地方的人不寒而栗。這是禁地,人類的地獄,妖魔的桃源,在這裡,沒有希望,隻有絕望。它叫群荒,一片荒蕪之地。

到底過了多久了呢?一日?兩日?三日?抑或是一周?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的恐懼仍未消退。他瑟瑟地縮在那小小的樹洞中,耳畔猶是陌輕羽淒厲的哭喊,上官博無力的泣訴,還有,上官天翊那無奈的低聲咆哮。

他非人,身負異龍命格,一夕禍起,牽連無數,景陽宮的死傷,他仍曆曆在目。除了陌輕羽與上官博,所有人都覺得他該死,他注定是為舒國招來禍患的災星,不死,難平眾怒。

他很聰明,自小便是,他明白自己的處境,上官天翊的處境,以及陌輕羽的處境。麵對上官天翊的無情,他無比怨恨,可是他接受;麵對陌輕羽的哭泣,他無比心疼,可是他沉默。他不想死,他想撲在母後懷中大哭,隻是此舉於事無補,更添陌輕羽的悲痛,因此他隻能默然,怒視著上官天翊,仇恨著一切他該恨的人,在衛兵粗魯的押解下,傲然走出紫華殿。他高昂著頭,不是作為皇子的尊嚴使然,而是為了,不讓自己的淚在眾人麵前流下。

跨出紫華城的那一瞬,再多的堅強也承受不住孩童對家的眷念,兩行清淚,潸然而下,不知流出了多少痛。彆了,我的家。彆了,我的親人。再也不會有皇兄幫著他搶上官建安的東西了,再也不會有父皇板著臉教訓他的時候了,再也不會有母後拿著大紅花衣追著他的夜晚了。從這一刻起,他的人生掉入地獄,在無數人的惡意下,由他的父皇親手推下。

一路的顛簸,一路的白眼,一路的風餐露宿,一路的饑寒交迫。從高高在上的皇子,到受儘欺淩的犯人,似乎曆史上也不乏此例。隻是不同的是,他們的王朝還未覆滅,他的父皇仍居帝位,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走向萬劫不複。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被縛雙手,一路車拉馬拽,愣是硬生生磨破了鞋底,磨爛了腳掌,一步一步,走到了不毛的群荒山。

差人隻是隨手將他一拽,任他虛浮的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半晌掙紮不起。他們卻也不扶,隻是隨意地往他身上踹了幾腳,語帶嘲諷地笑道:“怎麼?我們嬌貴的二皇子殿下這樣就不行了?太不經玩了吧?快滾進去吧!死進去了我倆好回去交差。”

他們本想半路按冷離淵的吩咐半路做了上官韜,隻是一路皆有密衛跟蹤,難以下手,隻能一路將上官韜帶到了群荒山。隻不過,進了群荒山,就算是隻鳥,他也彆想飛出來,有進無出,這便是群荒山成為流放極刑之地的原因。隻要進去了,上官韜的小命也算交代了。

“滾吧!”

看著兩人腰間明晃晃的刀,上官韜忍痛爬了起來,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便愈沉,走到最後,他已絕望。他不想死,隻是現實告訴他,你不得不死。

身後響起的淒厲慘叫讓上官韜的血幾乎凝固,他僵硬地回頭看去,卻見那兩押解的差人在短短一會中便被兩隻醜陋的妖魔以利爪撕成了碎片,一點一點地被生生吞下。

上官韜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讓它發出一絲聲響。他顧不上為這血腥的畫麵而作嘔,他想逃,他要逃,他必須逃。

拔腿,飛奔,朝著妖魔相反的方向。他沒有細想,隻是單純地想要逃走而已,可他卻忘了,自己前進的方向,是妖魔的巢穴。

山路半懸,陡峭地高掛半壁,腳外不遠即是懸崖,隱約感覺那溪澗,就在懸崖下,一刻也沒有遠離。有水聲泠泠作響,孤獨的逃亡,跌跌撞撞,分外淒涼。天一線,群峰聳峙,山上樹木凋敗,黑壓壓地迎麵撲來,如鬼似魅,猙獰可怖。路邊灌木亦衰,藤蔓枯萎,筋節交錯,陰森森,涼習習。偶爾一株枯木,狀如人影,在狼狽的張望中,更增恐怖,唯恐那妖魔突現身側。沿途溝壑縱橫,危崖聳峙,澗水奔騰,嗚嗚作響,如同他無助的哭泣。

他用儘全力跑著,迷了路途,失了方向,隻是借著天幕中那偶有露頭的月色稍稍看清前路的狀況,奈何天暗,奈何空腹無力,腳下藤蔓一絆,他再次摔倒在地。

一路狂奔中被劃了不少傷口,此時更覺熱辣辣的疼,隻是他突然好想睡,好想就這樣一睡不醒。

可遠處響起的妖魔的嘶吼讓他迷糊的意識清醒了過來,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發現身前不遠處有個不小的樹洞。他也知這不過是徒勞無功,隻是虛弱的他想要將自己隱藏起來,讓自己的恐懼不再放大。

悲涼的風聲,匍匐中拉長了一道深深的痕跡,一點一點地爬向那個被遺棄的角落。枯老的樹葉輕落,他疲倦地靠在樹上,縮綣著身子哽咽著。

幸福的風箏,終究還是斷了線,隨風搖曳去遠,殘缺的畫麵閃現,卻隻留下了裸露的傷口,陣陣刺痛著,一遍又一遍……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才是秋末,就已過早了飄起了純白的雪,許是上天亦看不慣這醜陋的世界,以雪為其覆上一層虛假的偽裝,塗抹無奈的蒼白。

漫天散亂的飛雪,轉眼亦蒼白了他的視線,可他卻隻能獨靠枯樹,苦守著從前,在無邊的絕望中等待著奇跡的出現。

思緒迷失在那坍塌的樓台之中,若無那一夜的失控,是不是就可換來幸福的持續?隻是如今終究沒有拉回昔日的笑顏和那雙雙含情的眉眼。

雪落在枯敗的殘枝上,他伸手想去碰觸,卻摸不到的從前喜悅。看不透的離彆依戀融化成一把嗜心的利劍,在恐懼中直刺他還未成熟的心,千瘡百孔下是流血的心痛。

難道隻能這樣苦守一年又一年?把一切哀愁恐懼印在心裡?難道那些微的願望,隻能是片飛雪,滑進指間,指尖輕點便融解,卻永遠也傳遞不到遙遠的彼方?

歸家,他隻有這一個願望,他不想孤零零地獨自死在這荒郊野嶺之中,他不想就此與記憶中的那些笑顏徹底告彆,從此唯有淚與恐懼與他相隨。

奈何一去千裡,舊顏已遠,冷風夾雪,透骨的寒,所謂的夢,隻能是現實中無謂的妄想,自邪名錄上寫下他的姓名之時起,心願,一夕夢碎。他失去了冠上官之姓的資格,所剩,唯有陌輕羽為他所起之名——韜。

當身體在狹小的樹洞中漸漸僵硬之時,他才意識到,除了這個被詛咒的身體外,自己已一無所有,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樹洞中的啜泣漸響,隻是消散在那凜凜寒風的呼嘯中,無人聽聞。

幾日滴米未進,他在淚水與暈睡中反複。疼痛,饑餓,無不折磨著他的身心,隻是這一切,都無法戰勝恐懼的感覺,讓他瑟瑟發抖的身體,始終蜷縮在那小小的洞裡,未曾移動。



最新小说: 官場第一神醫 斬神:死靈主宰,至高給我站起來 女富婆的超級神醫 穿書之逆轉乾坤 長生路人修仙記事 悲報!我用法寶乾翻世界 感謝現役之萬丈榮光 織女踹開牛郎,事業才是真香 退伍從警路 陸總,太太又拿離婚協議找你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