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知安睜大了眼,小腿發軟,腳底無力地站不穩,“是那晚在橋頂上畫畫的人嗎?”
她的聲音都是發澀的,明顯地顫抖著,粉潤的唇瓣失了血色,暈著透明的蒼白。
“是他”
鄭莠挽起手臂,抬頭看著天花板,思緒沉浸在回憶裡,“說起來,我和s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也是在畫畫呢,真是個特彆的人”
“第一次見麵?”
知安愣愣地重複著。
“對”
鄭莠慢慢訴說著,“那時的我還是新人,剛經曆幾輪遊戲,他救了我,雖然對他來說,也許隻是一個插曲,沒留下什麼印象。不過我記得他就好”。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鄭莠對上知安恍惚的目光,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小新人,怎麼用這種好像難以置信又很難過的眼神看著我?”
“沒有”
知安用手遮住眼睛,輕輕揉著酸澀的眼皮,她的語氣很輕,聽起來帶著濃濃的悲傷,“s經曆了幾輪遊戲?”
鄭莠一愣,或許是沒想過她會問這種問題。
“我也不清楚,在我還是新人的時候,他就存在很久了”
“沒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他也從不與人為伍,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存在”
“不過聽說他好像消失了一段時間,好在回來了,我也能再次見到他”
知安低頭捂住了臉,肩膀微微抖動著,沉悶的泣音從緊捂的雙手間傳出。
她在哭。
鄭莠不知道她會哭成這樣,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不是嗜殺成性的那種人,你不用擔心他會殺你,隻要你不是變異體。雖然我到現在還想不通他為什麼會選擇退出副本,還殺了所有人類玩家,這是他第一次大範圍地進行屠殺呢。”
“明明留下來,就能獲得勝利”
鄭莠敲了敲手臂,側過頭,“你真的不認識他嗎?”
知安沉默了,她放下手,露出被淚水沾濕的小臉,眼眸蒙著一層水霧,眼眶泛紅,“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
她已經分辨不清,哪個是s。
鄭莠口中所說的,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蘇樾經曆了多少輪遊戲,又是如何在這殘酷的遊戲裡存活下來的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進入遊戲的?
她並不害怕在彆人口中變得陌生到可怕的s,隻是在悲傷難過,他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裡獨自經受了這麼多副本
“你”
鄭莠皺著眉,還想再說點什麼,包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接了電話,“小地,那邊有情況嗎?好,我現在過來,你注意安全。”
放下手機,看向知安,“我現在得走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你給我個地址,回頭我去找你”。
“我不清楚”
知安的確不知道郊外的那棟彆墅具體在哪裡。
而鄭莠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你看起來也二十多了吧,還不知道自己家地址?現實的家庭住址”
現實?
知安徹底懵了。
鄭莠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催促她,“快一點,我趕時間”。
知安下意識地報了串地名。
鄭莠記錄好,眉頭擰了擰,“好像是沒聽過的地名,你是住在z國吧?”
知安點著頭,“是的,我”。
“那就先這樣,出了遊戲我再找你,你太弱了,我不打算在遊戲裡跟你組隊。”
鄭莠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看法,“像你這樣的女孩,應該生活在烏托邦裡,怎麼會來參加這遊戲?長得這麼乖,性格又這麼軟弱,沒有人保護,在這裡很快就會被淘汰掉。”
知安抿抿嘴,滿肚子的疑惑還沒問出口,鄭莠就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離開了,留下一句“祝你好運,小新人”。
連知道她名字的想法都沒有。
弱者的名字,從來都不會有人記住。
知安又洗了把臉,待眼角的紅意退散,才走出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