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很久都沒睡過這麼安穩無夢的覺了。
讓她熟悉的氣息從每一根毛孔裡鑽進去又流出來,來來回回地在她身體裡衝蕩著。
當她睜開雙眼,愣愣地看著頭頂的白色天花板,烏黑茂密的長發鋪在雪白的枕間,漂亮的小臉睡得紅撲撲的,眼眸含水,麵頰粉嫩。
知安動了動胳膊,裹在身上的浴巾鬆鬆散散地往下掉,鎖骨線條小巧精致,胸前裸露的肌膚白皙水潤,她慌忙抬手捂住自己的皮膚,提起鬆垮掉落的浴巾。
知安向周圍望了一圈,大腦慢慢反應過來,這是蘇樾的臥室。
昨天吹著頭發,氣氛又太過安靜,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意識到自己睡的是蘇樾的床,而且還是他把她抱上床的,知安的臉蛋“噌”的一下就紅了起來,忍不住咬著嘴將臉埋在枕頭裡,白皙的脖頸漫上一層羞赧的緋色。
難怪夢裡都是他的味道。
直到有點呼吸不過來,麵頰憋得通紅,知安才慢吞吞地把頭抬起,白嫩的手指局促不安地抓了抓蓬亂的頭發。
她側目看著身側的床單,平整乾淨得沒有一絲褶皺,好像從未有人躺過。
貝齒輕輕咬住下唇,溢出一抹透明的白,蘇樾昨夜沒有睡在這裡嗎?
心裡升起一陣不可名狀的失落感,她吐出一口氣,用力揉了揉發燙的臉頰,期盼的目光在床下甚至是角落掃視了一圈都沒找到熟悉的身影。
尋不到主人的小貓耷拉著雪白柔軟的耳朵,圓圓的眼珠像烏黑的瑪瑙,垂頭喪氣,孤零零地下了床。
一雙拖鞋整齊地放在床尾,伸腳就能夠到。
知安穿好鞋,膝蓋抵在床沿邊,探著上半身收拾好被她睡得亂七八糟的枕頭被子,儘力撫平每一道褶皺。
指尖仿佛還殘留著蘇樾身上的香味。
是沐浴露,洗發液,還是肥皂香?
她吸了吸鼻子,有點沉醉在這股香氣裡。
知安離開前把深色的窗簾都往兩邊拉齊,清晨的日光透進來,視野一瞬間明亮了許多。
果然還是這樣會更舒服點。
睜眼醒來麵對一整片黑白世界,壓抑而逼仄,像被無儘的海水吞沒沉溺,連呼吸都是奢望。
出了臥室,知安下意識地往客廳看了一眼,落地窗前也沒有蘇樾的人影,隻有隨風飄蕩的白色窗紗悠悠拂動著,跳躍的點點光線落到地板上,像一隻隻頑皮的金色精靈。
是在廚房準備早餐嗎?
礙於身上皺巴巴的浴巾,知安沒有往廚房走去,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浴室裡還掉落著昨晚未敷上臉的麵膜,知安清理好地麵,衝了個澡,最後換上蘇樾挑的那件米白色花紋襯衫,對著鏡子憨憨地笑起來。
她重新敷了一張補水麵膜,眼神明亮,肌膚白裡透紅,微揚的嘴巴粉潤潤的,像一顆嫩出汁的水蜜桃。
等知安離開臥室,蹦蹦跳跳地走進廚房時,卻隻看見桌上擺著一台亮著保溫功能的電飯煲。
她愣了片刻,睫毛抖了抖,隨後轉身跑出廚房,聲音發著顫,“阿樾,阿樾你在哪裡?”
知安腳步踉蹌地推開蘇樾的臥室房門,窗簾,床單,被子,依舊是她離開時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動。
客廳空蕩蕩的,空無一人。
她的腿腳發軟,渾身的力氣像在一瞬間被抽空,纖瘦脆弱的骨架幾乎支撐不住她的重量。
她靠著牆角滑坐癱倒在冰涼的瓷磚上,尖巧的下巴抵住膝蓋,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臉,小聲地抽噎起來,“阿樾你又去哪兒了啊”。
她的聲音愈發低弱,虛脫似地鬆開手,無力地垂落在地上。
漆黑的睫毛沾染著淚水,眼尾處的長睫像一團濕潤連綿的黑色雲霧,烏沉沉的,潮濕又苦澀。
這一周時間裡,知安已經習慣了每天起來都能看到蘇樾的身影,他也總是存在於她的視線範圍裡,不曾消失過。
習慣,真是個美好又殘忍的詞語。
像蜜糖一樣溫暖甜美,又是把鋒利的刀刃淩遲著她的敏感脆弱。
知安哽咽得抽抽搭搭,努力咽下喉間溢出的泣聲,手背擦著眼淚,跌跌撞撞地爬起來。
她要去找蘇樾。
變異體誕生,還在72小時潛伏期內,副本結束倒計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