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他們大多是在外麵走走逛逛,兩人會隨便挑一家飯店用餐,知安對附近的環境也熟悉不少。
這還是他們分彆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在家裡做正式的菜。
知安拿出上午買的調味品擺進櫃子,又剪開放白糖的袋子倒了半罐調料盒,隨後正要去剪鹽袋子時,她握著剪刀的手忽然頓了頓,目光落在調料盒的標簽上。
“鹽”“白糖”“雞精”“乾辣椒”。
這些都是穆春曉貼上去的,起初她對調味料並不熟悉,但不過幾天便掌握的很好了,後來她也沒把標簽撕下來,就這麼一直貼到了現在。
放鹽的小盒子裡已經空了。
知安頓了頓,側過頭看向正在切青椒的蘇樾。
他背對著她,穿著一身柔軟的白色家居服,袖口被卷起兩層,露出修長白皙的腕線。
因為在切菜,而微微低著頭,烏黑的發梢覆在脖頸上,背脊線條流暢漂亮,筆直的脊柱清晰地印到輕薄的衣料上,看起來清瘦頎長,甚至給人嶙峋的錯覺。
他似乎過於單薄了。
如果不是見過他那緊韌遒勁的肌肉線條,她是想象不出身軀如此清薄的他會擁有讓人無法想象的力量。
那雙瘦削修長的手能毫不猶豫地擰斷怪物的頭骨,撕裂血肉。
可也是這樣一雙生殺予奪的手,能將力道放得十分輕柔,為她溫柔地攏上圍巾,輕輕撫摸她的腦袋,揉過泛紅的耳垂,在漫天飛雪裡將她攬入懷裡遮風擋雨。
知安低頭摩挲著手指上的銀戒,圓潤的指甲滑過表麵雕刻的花瓣,而後是用指腹緩慢碾磨,似在感受它的紋理。
她放下手中的鹽袋子,看向一旁倒了半袋的白糖。
片刻後,慢慢抬起手。
蘇樾做了三菜一湯。
都是他們以前常吃的菜色。
番茄蛋湯,魚香肉絲,蒜蓉蝦仁,餐桌最中央擺著她點名要吃的酸菜魚。
蝦仁底下鋪著細條粉絲,上麵撒了八顆青紅辣椒。
知安坐在桌前,兩手捧著下巴,睫毛微翹,靜靜地瞧著那幾顆青椒。
蘇樾端著兩碗米飯從廚房裡走出來,瑩白的指尖襯著瓷碗交相輝映,比碗還要白上幾分。
飯碗被輕輕放到知安麵前。
晶瑩剔透的飯米粒上點綴著六粒黑芝麻。
知安盯著它半晌,拿起手邊的筷子,筷尖戳了戳芝麻粒,滾進雪白的米粒。
她扒了一口米飯,香香軟軟的。
米的質量很好,蒸的也很到位。
蘇樾在她對麵坐下,修長的手指搭著碗底,卻並不動筷,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沉靜地看著她。
仿佛是在等知安先吃第一口菜。
在以往無數次用餐時,他總是這般模樣。
知安的第一筷是伸向酸菜魚的。
她夾了塊切的厚薄適中的魚片,往米飯上磨了磨,浸掉點汁水,再送入口中。
握著筷子的手微頓,她咀嚼的動作很輕,速度很慢,似乎在細致地品嘗口感和味道。
這小小一口她吃了將近一分鐘。
知安將每道菜都嘗了一遍,而後抬頭向麵前的男人笑了下,“很好吃,和以前一樣”。
蘇樾這才動筷,深邃的眉眼在光下看起來很溫柔。
知安注視著他平靜吃飯的模樣,不再說話,低頭用筷子吃飯,時不時會夾幾筷子菜,再配著米飯幾粒幾粒地小口慢慢吃著,一張寡白的臉安靜得生出了恍惚的錯覺。
這頓飯吃了很久,幾道菜被她吃得七七八八。
蘇樾的飯量還是和以前一樣,甚至更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