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6分。
幾輛直升機在汙染區附近降落。
艙門開啟,淩冽的寒風裹挾腥氣撲麵襲來,彌漫的空氣都混雜著濃鬱腐爛的腥味。
泥濘的土壤阻礙行動,青灰霧氣遮蔽視野。
作戰靴陷進泥裡,抬起黏連的殘肢血水。
安芙戴好防護麵罩,下了直升機,剛打開耳麥,就聽裡麵傳來幾聲急切的叫喊,“安芙,快點到我們這裡來歸隊!”。
“oore的任務和我們不一樣是去最中心處理汙染源,我們隻需要解決外圍的汙染物。”
說話間,幾隻循聲而來的異形體已在迷霧中逐漸顯露出輪廓。
在安芙回話的功夫,蘇樾的身影無聲無息地便消失在朦朧霧氣裡。
安芙轉身就要跟著,手臂被趕來的哨兵拽住,“安芙,我們的任務是處理這些汙染物!給oore做後援!”。
他的話讓安芙頓住,以至於沒有第一時間對彆人觸碰自己的行為做出反應,而是重複道“後援?”。
不等哨兵回答,她又說“所以你們讓他一個人去解決汙染源?”。
安芙生的一張白嫩乖軟的樣貌,平日與人說話也是笑嘻嘻的沒什麼距離感,這會兒卻叫人心底陡然冒起一陣冷意。
那個哨兵失了言,臉色漲得通紅,片刻後才道“oore在邊境時就經常獨自做任務,危險係數過高的汙染區都是由他解決,因為他很強大,比任何一個人都適合處理汙染源”。
安芙沒接他的話,抬眼看向迷霧深處湧出的汙染物,反手掙開被拉住的衣服。
“安芙”
“啊——!”
一聲尖銳的慘叫破開潮濕寒冷的霧氣,血肉迸濺的腥氣倏然蕩開。
不遠處的其中一名哨兵突然捂住腦袋匍匐在地,痛苦地嘶吼哀嚎,四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劇烈膨脹,貼身的作戰服被肌肉撐破,裸露的皮膚遍布青紫紋路,似有暗綠色的幼蟲在遊離在滾燙發熱的血管。
指甲變得似刀刃般尖利,徒手扯下防護麵罩,額頭的青筋近乎迸裂,雙目通紅,喉間發出野獸的吼叫。
褪去了屬於人類的皮囊,潛藏的獸性千絲萬縷地從周身溢出。
“小葛!”
四周正在作戰的幾位哨兵連忙按住這個叫“小葛”的人,他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隻當小葛的精神域遭到汙染物攻擊瀕臨失控,慌忙地想把人綁起來通知向導前來疏導。
然而剛有人靠近小葛拿出束縛繩,胸腹便被一隻粗大的巨掌捅穿,碎肉裹著血液稀裡嘩啦的流下來,那隻手往裡重重一搗,掏出染滿鮮血的腸子,鋒利的黑色指甲勾著一縷黏答答的稠血,不停滴落,融入潮濕的泥土。
哨兵的作戰服都是特質材料,能夠抵擋住尖銳兵器,卻在此刻被視若無物,脆如白紙,利爪撕裂這層薄透的外殼直入內裡。
所有人都呆住了。
“它”還在不斷變化著,赤露的肌膚裹覆青綠色的鱗片,密密麻麻的觸須從千萬個毛孔裡鑽出,屬於人類的嘴唇漸漸變為滴著黏液的口器,放大的瞳孔泛著幽綠光芒。
它沒有理會身旁的哨兵,粗啞嘶鳴著往一個方向衝去。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目眥欲裂,大聲喊道“快!快阻止它!那架直升機裡都是向導!”。
對著耳麥急促地呼吸,“快把艙門關好!”。
“信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壟斷了那邊隻有兩個哨兵!”
它的速度極快,幾乎眨眼間便湮滅於霧中,藏在四處的汙染物同時湧向人群,哨兵們無心戀戰,但被纏得脫不開身,隻能無力地大吼著“快去保護那幾位向導!”。
向導的稀有讓他們在任何危險時刻都是首要被救援的存在。
即使這批哨兵全員死亡,也要儘最後一份力將人安全送回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