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梨看了看大王子,他麵無表情,似乎進來的不是至親,而是陌生人。
草原部落這些天不斷有人來打探消息,但還沒有人敢進來,所以對於大王子恢複得如何還是個謎,那些下了賭注的人如今對於結果到底如何還是個未知之數,自然是翹首以盼。
葉梨知道,這是有人按捺不住,直接來查探虛實了——
她起身行禮,即便是麵對二王子的母妃,也表現得不卑不亢,二王子母妃進來後細細打量了一下帳篷裡的布置。
略微惋惜道“是我疏忽了,以後讓下人給你多放一些喜慶之物,省的這般冷清。”
葉梨不曉得她說的喜慶之物是什麼,但是在一個殘疾無光的人房中,放置任何世俗之物,也是作用不大的。
隻是她不便說話,便靜靜低著頭。
大王子見著他們不請自來,隻平靜答
“不必,我如今這樣,也用不上。”
二王子見狀,順勢道
“大哥這是什麼話?這中原的牧姑娘不是正在醫治你嗎?外麵的人都在傳你如今大好了,自然是要慶祝的。”
二王子說完,見大王子依舊淡然,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倒也習以為常,自顧自道
“再說,就算彆人治不好,我們還帶了一個新的遊醫,總有機會的,張大夫,您快過來看看我的大哥。”
跟在二王子一行人身後的老大夫,走到了大王子身旁,葉梨主動讓開了位置,讓其可以為大王子診脈。
那二王子原以為大王子默不作聲是在抗拒,還未等大夫開始,便意義不明道“大哥可彆推辭,來之前我們已經帶著大夫給父王過目了,他也同意多找幾個人來看看你的腿,你看,父王還是很關心你的。”
葉梨原以為大王子會嘲諷幾句,畢竟大王子此人,防備心還是挺重的,沒料到他居然沉默了,老大夫走過去請示他,要給他探脈,他也沒有拒絕。
卻見那老大夫在路過葉梨前方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葉梨自以為並無的罪過此人,不解他為何對自己抱有敵意。
轉眼看向二王子母妃那盛氣淩人的模樣,她眸光一斂,曆來權力爭鬥在兄弟之間最為明顯,想來是這大夫在來之前,已經被二王子他們威逼利誘了一番,站好了隊……
葉梨救了大王子,對二王子來說不是什麼好消息。
相反,如果能令大王子在治療中出了什麼事故,那麼二王子便可借刀殺人,最後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
所以如今,不是這老大夫與她有什麼過節,而是無論自己是什麼態度,對方都依然要與她為敵。
既然看清了形式,葉梨倒是挺直了腰板,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愣得那老大夫微微一怔。
葉梨心道,河水不犯井水,若是有人不長眼,她倒是不介意陪著玩一玩。
二王子母妃咳了咳,老大夫聽了自然不敢怠慢,連忙放下藥箱,開始探上大王子的褲腿,查看情況。
那大夫把脈的過程中嚴肅地皺著眉,在場的人大氣也不敢出,不禁有人回想起,從前那麼多大夫都說回天乏術,本來大家也以為大王子這輩子都廢了。
但牧神醫名氣頗大,不僅在中原人氣高漲,連草原也是對他的事跡耳熟能詳。
這樣絕世無雙的神醫若是能有偏方使得大王子康複,想來也不奇怪。
眾人揣測著,當初二王子在草原眾王子中並不起眼,能順勢而起全因大王子的傷腿,一旦他康複,然則二王子就沒有如今的風光了——
整個草原的勢力要重新分布……
所以,每個人看似雲淡風輕,實在暗自捏拳,都在靜靜地等著結果。
那老大夫倒是頗為嚴謹,不僅把了脈,還問了這些日子裡,大王子吃了什麼,喝了什麼,都有做過哪些治療……
大王子倒是簡短地答了幾句,那老大夫若是問得詳細了,大王子還會避重就輕,直接略過並反問老大夫,是不是他醫術不精,隻能反問醫者。
老大夫嗬嗬地笑了出來
“大王子稍安勿躁,我也是第一次見如此激進的藥方,所以才謹慎了一些……”
話音剛落,他轉而看向葉梨,厲聲道
“瞧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如此不知輕重!”
這話是老大夫進來後,對葉梨說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