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騎射狩獵,蕭令宜本就疲憊不已。
這短短一個時辰的生死逃亡更是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氣。
那不時響起的咆哮聲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靠近她,讓她提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
偏偏狂奔的時候,腳下不小心踩到了一截粗樹枝。
樹枝在泥水裡翻滾一圈,頓時帶著蕭令宜整個人朝地上摔去。
一陣天旋地轉,恢複意識的瞬間,蕭令宜隻覺得腳踝鑽心的疼痛。
她竭力起身,可拖著根本使不上力的腳踝,她很快又再次跌下。
雪上加霜。
此刻蕭令宜不由得心生絕望。
要是她跑得再快一點便好了,要是她身體再強健一些便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
青芷用自己為誘餌替她換來的希望,她終究沒把握住。
身後咆哮聲已經近在耳邊,蕭令宜仿佛已經能聞到血盆大口裡的腥臭味兒。
蕭令宜回頭看去,隻見一隻碩大的虎掌正朝自己當頭拍來。
那趾間刀劍般鋒利的利爪若是落在身上,毫無疑問會讓她開膛破肚。
千鈞一發之際,身後驀地有破空聲傳來,下一秒,一支利箭擦著蕭令宜的側臉而過,猛地穿透了虎掌。
猛虎吃痛,下意識收回了前掌,而後更加暴怒,換了另一掌再次拍下。
蕭令宜連忙扭頭看向箭射來的方向,正好看見一道迅捷的人影衝上前來,拔刀架住了猛虎前掌。
來人一定武藝高強,竟生生以刀身抗住了這一擊。
“起來!我問你,太後呢!”
蕭令宜驀地瞪大眼睛,這聲音……
“祁鶴安,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幾乎是驚聲尖叫。
眼前擋住猛虎的背影驀地一僵。
祁鶴安猛然回頭,看向身後跌坐著的人。
他進來後,一路上看到了許多禁軍的屍體,便知獵場裡一定發生了大事。
遠遠地,看到一個身穿禁軍輕鎧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跑。
而跟在他身後的竟不是追兵而是一頭幾乎和他等高的猛虎。
祁鶴安頓時明白,今日之事比他想象的要嚴重許多。
這禁軍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活人,必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毫不猶豫撿起地上的弓箭射出,又拔刀硬是抗下了這一擊。
可誰知他詢問過後,身後響起的竟然是一個熟悉至極的女聲。
他驟然回頭,布滿泥濘的臉確確實實屬於蕭令宜。
他眸子一縮,幾乎是怒吼出聲,“快跑!”
半個時辰前,駐地大帳。
參加春獵的文武百官此刻都聚集在這裡。
“怎麼會這樣!”沈則言撕心裂肺的怒吼聲響起。
他們徹底與蕭令宜和她身邊的禁軍失去聯係後,他第一時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立刻派人去通知京城外的禁軍大營抽調人手前來護駕。
可眼前的信使卻哆哆嗦嗦道,“一個時辰前皇宮走水,禁軍大營人手入京救火,但因著下雨火勢撲滅得很快,但暴雨衝垮了護城河的河堤,此刻上京被淹了大半,禁軍抽調不出兵力來了!”
沈則言眼前一黑。
又是走水又是暴雨,必然有人在背後搗鬼。
此刻蕭令宜還在獵場裡生死不知,禁軍又被拖住,這可如何是好!
“諸位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