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借口很拙劣。
那床隻是貧苦人家的土炕,上麵除了一層稻草和一層單薄的被褥以外再無其他。
比地上的鋪蓋好些,但也絕稱不上柔軟。
蕭令宜知道,祁鶴安是故意這樣說,好把床讓給她的。
她本想繼續拒絕,但看祁鶴安堅定的側臉線條,默默咽下了嘴裡的話。
“那我替你鋪吧。”
她不由分說地接過祁鶴安手裡的鋪蓋,蹲下身子平整地鋪在地上。
祁鶴安立在油燈旁,見她在昏暗的光線下替他整理床鋪。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忘記夫妻身份是假的,沉浸在這一刻裡。
“好了。”蕭令宜起身。
“嗯。”祁鶴安收回思緒,任由她扶著他躺下。
蕭令宜吹滅油燈躺到了床上,鼻腔瞬間被祁鶴安的氣味填滿。
沉默片刻後,她主動開口,“我們要開始考慮離開的事了。”
他們已經在這裡停留了快十天,祁鶴安雖然傷還沒好,但是下地走路已經無礙。
她再繼續待下去,隻怕上京那邊真的會脫離掌控。
祁鶴安在黑暗裡應了一聲,“你有什麼想法?”
蕭令宜沉吟片刻,“我想先和沈尚書取得聯係,借著他回京去。”
“隻是不確定的情況下我不能貿然入京,眼下手邊也沒有可信任之人。”
這回祁鶴安沒有馬上接話。
蕭令宜隻當難辦,在心裡思考著對策。
好一會兒,祁鶴安才突然出聲,“沒那麼複雜。”
“什麼?”蕭令宜驀地回神。
“你與沈則言走得那麼近,他肯定是被監視著的,你拿著我的令去翁城,城裡有我的暗線,讓他們送信去北境給宿辰,讓他以送家書為由回京,通知阿姐出來接你,我已經回了北境,想必不會有人把精力放在他身上。”
他的方法確實要比找沈則言要保險很多。
但蕭令宜卻沒馬上應下,“……可你阿姐會同意嗎?”
其實她沒問出口的是,他為何要繼續摻和進來?
祁鶴安救了她一命她已經很感激,若他傷勢好轉後回北境,隻要她不說,他就可以與之前一樣退出上京的鬥爭漩渦。
如今他再摻和進來,便又被拉入這一池渾水中,再想全身而退,隻怕彆人也不會相信了。
祁鶴安聲音低沉,“放心,我阿姐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蕭令宜還有些猶豫,“可你……”
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樣,祁鶴安驀地打斷她,“我累了,睡吧。”
蕭令宜將口中的話咽了回去,而後在繁雜的思緒中進入睡眠。
次日她醒來時,枕邊已經放了一塊精致的令牌。
上麵刻著一個祁字。
門外的細碎的聲音傳來,是祁鶴安在向老爺子討教遇到猛獸的應對方法。
蕭令宜將祁令握在手中沉默半晌,懂了他沒有宣之於口的意思。
蕭令宜沒有再試圖拒絕,有他的幫助,她的確會輕鬆很多。
蕭令宜沒有拖延,很快便找了借口又去了一趟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