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沐重曦。
出生在帝王世家,都說富貴人家的幺兒最受寵,這句話放在我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我記不清是多大的年紀,便被一道長找上了門,那人開口便是說我有仙緣,問我可願跟他走。
我本是不信這些鬼神之說的,可那人長得太有欺騙性了,從雲端落下,仙霧繚繞。
青年的眉眼模糊不清,氣質恍如九天上的謫仙。
我那時候什麼都沒想,當即毫不猶豫跪在地上,求他收我為徒。
直到被一路帶到了長明宗的山頭上,我才發覺,我大意了。
那仙人一把將我舉起來,像是炫耀什麼寶貝似的,說他帶回來了個好東西。
我??
東西??
不過那時年幼,雖覺得這個仙人和想象中的畫風有些割裂,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謝初雪一路牽著我,帶我簡單熟悉了下宗門內外的環境,大師兄神龍見首不見尾。
我目光一轉,又看向二師兄。
哇塞,這個人更不得了!
簡直像是一朵陰暗的大蘑菇!
而三師兄見麵便送了我一瓶丹藥,算是宗門唯一好說話的人。
我喜滋滋的收下丹藥,扭頭拉了下謝初雪的衣袖。
“仙人,”我仰頭,脆生生喚他,“我的師父在哪兒?”
他觀察了下我們三人之間的氛圍,沒說話,抬手一指點向我額頭,刹那間神台清明,四麵八方的靈氣形成旋渦打轉,湧入體內循環往複。
——幾乎是在當場引氣入體。
那一刻,
兩個師兄看我的眼神更是複雜至極。
明玄先一步告辭,緊跟著薛璵也溜了。
我眨了眨眼,呆呆看著謝初雪。
不懂兩人為什麼離開。
謝初雪微微一笑,反複摸著我的腦袋,像是在摸什麼大寶貝。
……
來到宗門的第一天,我很開心。
每看到新鮮的東西,都足夠讓我稀罕好幾天。
來到宗門的第三天,我有些疑惑為什麼食堂的食物會如此單一。
不過沒關係,我喜歡這裡。
來到宗門的第七天,我有些無聊,內門弟子有特定的上課規律,我融入不進去,親傳之間又彼此不說話,在這裡總是孤零零一個人。
來到宗門第十三天,薛璵送的丹藥有毒,我半死不活躺進了丹峰,嗚嗚嗚,我討厭他。
來到宗門的第十七天,我要回家。
我是一個行動派,當天便收拾好了包袱,準備晚上就下山。
那時少不更事的我並不清楚,拜師後不是我想走就能走的。
於是我將這一大逆不道的想法告知了兩位師兄後,他們對視一眼,薛璵突然道“能帶上我嗎?”
一直對我不甚熱情的明玄也在此刻搭腔,“我也想……”
有人結伴總是好的,我想也不想點頭答應了。
當天夜裡,我們三人拿好各自的東西,準備連夜出逃。
我那時還不會禦劍,下山是靠兩條腿走下去的,也就是在我們三人互相加油打氣,結伴走到半山腰時——
師父追來了。
秦飯飯懸在半空,拎著一把戒尺,就這麼靜靜看著我們。
那一刻的驚悚程度,不亞於鬼來了。
瞬時,我們三人齊齊的尖叫聲不絕於耳,明玄驚慌失措躲進了外門的隊伍中,薛璵拔腿便往回跑。試圖營造出來一種他並沒有想走的景象。
我那時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往山下跑。
晚間也有一些外門弟子來來往往,我發出哀嚎,一把扯開擋路的弟子,隻覺天要亡我,“讓開讓開!”
秦飯飯戒尺在掌心有一搭沒一搭的敲了兩下,盯著四散逃命的弟子們,顯然也是沒料到這三人竟然有膽子一起離家出走。
但你以為他會一邊狂奔,一邊對著他們大喊,‘薛璵明玄沐重曦,沒有你們我可怎麼活嗎?’
啊呸。
他又不是什麼搞笑劇的角色。
秦飯飯戒尺在手中打轉,收斂了力道,法器到半空一分為三,毫無征兆朝三人背後狠狠砸了下去。
頃刻間疼的我們三人渾身一麻,站直了身子,淚花炸開,不敢再動。
長明小夥立正了。
至此,逃是沒逃成,還被打了一頓。
我徹底絕了回家的念頭。
……
長明宗的日常除卻打坐修煉,偶爾也會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譬如某天的清晨。
我看到師尊一把怒氣衝衝推開門,秦飯飯頂著五個被編成了麻花辮的黑胡子,狠狠指著被糟蹋的胡子,痛心疾首地質問
“你們幾個,誰,誰乾的?!啊?”
最後一句聲音尤為高,我對這個獨特造型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很快,就聽到了身後明玄的笑聲。
我知道他完了。
果不其然,師尊勃然大怒。
讓明玄和薛璵罰跪在大殿前反省。
其實這本來沒我什麼事的,可薛璵和明玄兩個弱雞沆瀣一氣,義正言辭指責是我給師父弄成那個樣子的。
我頓覺氣不過,轉身和他們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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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廢物,單就是赤手空拳,兩人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
這一場鬨劇最終以,打輸了進丹峰,打贏了進禁地而結束。
那天我一個人無聊的發呆坐在禁地當中,用劍將禁地的地麵戳出一個個坑。
隻有大師兄跑來禁地安慰我。
他很不擅長安慰彆人,隻是簡明扼要地說,“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我頓時感動的淚汪汪。
“謝謝你啊,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