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走在一個長廊裡,廊裡林眜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皮鞋踏在地板上發出空蕩蕩的聲音,“嗒——噠——嗒——”,還有著回聲。
聲音響了不知多久,前麵的生物——也或許不是什麼生物,突然拽著自己拐了個直角,接著後背就一股大力把身體推向前,身後“彭——”的一聲,又重歸於寂靜。
即使眼前被迫一片黑暗,林眜也一直是睜著眼皮的。現在眼前的黑暗褪去,周圍的環境浮出水麵,身體也逐漸恢複了行動能力,但手上還有著涼意。
恢複視線後,林眜第一時間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麵還纏著一圈圈小蛇,青黑的鱗片襯得林眜本就白皙的手更加蒼白。
當那股涼意上到自己手腕的時候,林眜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涼涼的,又軟軟的,小蛇的專屬鱗片刮蹭感,想不知道都難。
與之前的“假蛇”狀態不同,現在的小蛇是清醒著的,小小的蛇頭吐著信子抬頭盯著林眜,眼睛一眨一眨的,身體還是緊緊地把林眜雙手捆在一起。
“鬆開。”林眜沉眸警告它。
小蛇晃了晃腦袋,發出“卟、卟”聲,鬆了一點點兒。
林眜聽見它的叫聲頓了一下,看來不是單純的人類認知裡的蛇類。但這聽起來跟說“不”似的叫聲配上它鬆開的那一點點空隙,讓林眜有點惱。不聽話的小蛇不是好小蛇。
“鬆開。”林眜又重複了一遍,音色冷了些許,小蛇這才拉長調“卟”了一聲,徹底鬆開,繼續上移纏在了林眜小臂上,那處還留有上次的燒傷。
林眜看著自己被箍出來的紅痕,在一片白裡很明顯,沒說什麼。沒管那小蛇想纏在哪裡,也沒問它怎麼到自己手腕上的,反正回答了也聽不懂,自己說的它也不一定聽。就抬頭觀察起四周來。
這是一間很小的單人房間,沒有窗戶,隻有剛剛緊閉的鐵門。門的上半部分有一個較小的正方形小窗,現在也是緊閉著的,被鐵皮覆蓋著。小窗上有拉手,可以拉開小窗看到外邊的情況。
林眜並不急著打開小窗,它是關著的就肯定有它的理由,反倒打開了,出事了可就來不及了。
房間裡隻靠房中央桌子上一個燭台的小豆燈火點亮,光亮有限,屋角落裡有著簡易馬桶隔間,還有一張簡陋木床正對著鐵門,其他的便什麼都沒有了,連板凳都沒有一張。
林眜走向那張桌子,桌麵布滿了黑乎乎的一層,隱隱散發著鐵鏽味兒。走近了才看見了桌上的一張黑色的疊起來紙條。
林眜打開紙條,上麵幾行螞蟻小白字寫著“晚上的專吃睜著眼的人,晚上的把頭往門裡探著瞧,晚上的從水裡跑啊,彆被它看見呀,你要陪它啦”。它是什麼?主語都被黑色塗住了,什麼都看不出來。
林眜看完紙條後,將其放在燭火上一把燒了,然後環顧四周,思考著對策。他想起角落裡的簡易馬桶,心裡對那處警惕了幾分。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像是什麼東西在爬行,還伴有粘膩的聲音,響聲離林眜所在房間的鐵門越來越近。
林眜從床單上撕了一大長條,警惕地走到鐵門前,站定,並沒有打開小窗,而是一圈圈把小窗拉手和門把手纏在一塊兒,使勁拉緊了,確保了無法從外邊被猛力彈開,也無法從房間裡推開。
聲音卻戛然而止,林眜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等待更多的變動。
夜晚漸漸深了,屋內的氣氛越發詭異。林眜看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索性坐在床邊。
小蛇不出聲地纏繞在他的手臂上,時不時爬動著,仿佛在通過鱗片底下傳來的脈搏感受他的情緒。
就在這時,林眜聽到了一陣微弱的水聲,似乎是從某個角落傳來的。站起身,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發現馬桶底下的地板上有一灘水漬。
水從水裡跑?林眜的腦海中閃過紙條上的提示。難道那個“它”真的與水有關?那就等著,等它自己出來,再一下子解決掉。
不出林眜所料,那灘水逐漸越洇越大,一團團黑亂線似的發絲從水裡排出來,接著是長有尖長指甲的手、長蟲般的身體,沒有腳,最後才是頭。身體和手都是透明的水波狀,透明身體裡還能看見各種破碎肢體和人的骨頭,又有墨染的漆黑掃在身體輪廓的邊緣,手和指甲全是黑的——整的看來,林眜就一個字總結醜。
那個怪物都張著血盆大口怪叫著飛撲向林眜了,林眜還是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盯著它,爪子到自己麵前了林眜才抽出自己的刀,肉眼不可見地一道幽藍寒光刺出去,正中那怪物的眼窩,沒有刺向死穴。
林眜起身使力揮刀,連帶著那怪物一起釘在了牆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那怪物不死心,覺得自己不可能一秒就被壓製住了,還劇烈扭動著長蟲軀體,揮舞著尖爪想把這個人類撓得稀巴爛,都被林眜敏捷地躲開了。
林眜連刀都不管了,迅速遠離了那個怪物,不是因為怕它傷到自己,是那怪物亂甩水,要不是閃得快,從馬桶水裡出來的、看著就很不乾淨的水珠可就全灑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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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是直麵那個怪物的時候還是被幾滴水濺到臉上了……林眜抬手又撕了一塊兒床單,狠狠在臉上搓了好幾把,搓紅了也還是忍不住起雞皮疙瘩,一張臉黑得就剩下眼睛裡射出的寒光了。
小蛇感受到他的暴躁情緒,緩緩順著手臂爬到了肩膀上,抬頭伸舌頭舔了舔那處被搓紅的地方,輕輕“卟”地叫了一聲。神奇的是並沒有口水,隻有舌麵的柔軟乾燥觸感。
林眜一陣雞皮疙瘩未落,寒毛又起,都不知道是該先殺了那個詭怪還是先把這條小蛇從自己肩膀上扔下去。可轉念一想小蛇才剛剛清醒,很可能還在虛弱狀態,那個“醜八怪”也還得從它嘴裡撬線索,心裡更不爽了。
那怪物本來還張牙舞爪、呲牙咧嘴地耀武揚威,感受到一股威壓突然碾壓在自己身上,壓得它喘不過氣,瑟瑟發抖,弱弱看向那條小蛇就又低下頭,蹲下身,什麼動作都不敢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