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眜第一次聽見葉塵說臟話，有點懵，完全不曾知道過他還會有這樣的一麵。但也隻是懵了一秒就忍著腹部的劇痛推了葉塵一把，想掙脫葉塵的桎梏，“……快，快去讓那個向導回到炎淩鋒寵物那邊，他不能殺死。我自己也可以。”
葉塵不僅沒讓開，還把臉往下壓了壓，同時更大量地釋放著“沒有用”的綠色治愈術，低聲道，“……可以個鬼。要弄讓彆人弄去，反正我不去，我得看著你。”
看著這突然離自己很近的少年臉，林眜皺了皺眉，把臉偏向一邊，不再看向他。但也沒再掙紮，畢竟肚子一直流血，還止不住，萬一傷口撕大可不是鬨著玩的。
向導在脫離了紅影的控製後，身上的黑色符文便急劇爬動著，一點一點地蠶食著他的意識，身體也止不住地抽搐，雙手一直往頭處摸去，“嗬……哥……哥。”
抱著向導的城主感受到懷裡的掙動，死死摁住了他的雙手，焦急地抬眼看向紅影那邊。
把向導丟出去的嫚姐意識到自己剛剛做出的匆忙決定不妥，便決定自己來收場。她把靈瑤昏迷的靈瑤往紅影那邊抱了過去，抱完之後又托著無力的腿走向城主那邊。
紅影看著倒在自己手臂上的靈瑤，又看看窩在自己懷裡的炎淩鋒，默默把靈瑤也擋在了自己披風下。
——小寒陽他醒來後應該不會介意我幫另一個昏迷的人擋傷害吧？……應該。
見一個人類離自己越來越近，城主的意識又暴躁起來，把向導摟得更緊了些，張嘴嘶吼著試圖把這個人類嚇回去。
嫚姐看了眼那邊死護住林眜不動的葉塵，又看著這城主死護犢子的樣子，頭暈目眩地歎了口氣，對城主緩聲說道，“你把你弟弟交給我，我去把他交給那邊的紅影。你也知道他馬上就要不行了吧，隻有那個紅影能控製住他，幫他減緩惡化。”
聞言，城主努了努嘴，手也鬆開了些許，想要說什麼。
就在這時，地上的彩漆花紋突然大亮起來，一道透著股滿滿的優雅感的聲音響在了每個人的耳邊。
“大家還好嗎？”
聽到這個嗓音，葉塵的身體僵了一瞬，但麵上卻什麼異樣都沒有露出。
林眜的視線轉向葉塵的臉上，卻很意外地和他對上了視線。
“怎麼？你想觀察我的反應？”
林眜又轉回了頭，淡淡道，“你想多了。”
一道亮白色的光暈驟然出現在祭壇中央，光暈的底部連接著一道血線，血線的另一端正是林眜躺著的地方。
葉宸緩緩從裡邊邁出步來，露出了他的麵容——不過並不是那張林眜印象中的和葉塵一模一樣的臉，而是一張很普通的臉……普通到看完轉眼就記不太清的程度。
葉塵見林眜一直在轉頭看向那個葉宸，心裡一陣莫名的煩躁，索性直接拿手把林眜的臉掰正，讓他正麵直視著自己。
“你乾什麼，放開。還有，你到底要撐在我上邊到什麼時候？下去。”本來一直流血就讓林眜頭有些發暈，現在還要花心思去解讀葉塵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這讓林眜覺得很頭疼。
“……不乾什麼，我隻是……”
不待葉塵說完，一聲慘叫聲就強勢打斷了他。
“啊——！哥……哥！你怎麼了！你起來啊……”
這正是向導的喊聲，不過倒在地上的城主是永遠也不會聽到了。
神明出現之後，向導和城主身上的黑色符文便徹底褪了下去，變成了一副正常的模樣。
城主在看到自己的弟弟沒事之後，便帶著他一起走到了神明麵前，對著神明跪了下去，向神明祈求賜福。
可誰知，神明竟在把手伸向城主的時候猛然用手刺穿了他的腹部。
城主臉上的興奮徹底僵在了臉上，身體也迅速僵硬，歪斜著往神明的方向倒去。
見這具屍體朝自己這邊倒過來，葉宸猛得收回了插進城主身體裡的手，手和手臂上帶出一連串的血珠噴泉，也有一些濺到了葉宸的白色衣服上。
葉宸微笑著甩了甩手，末了還用染血的血手指按著城主的腦門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身側那“砰”的一聲悶砸聲讓跪著的向導一愣，彎起的嘴角抽搐起來，最後變成了號啕大哭。
“哥……嗚，哥……你起來啊，我錯了，你起來打我好不好，這次我不躲了……哥！”向導無力地跪坐在地，用手輕輕推著城主仰躺在地的屍體。
——沒有任何反應。
向導呆呆看著自己手臂上濺到的血——那是屬於城主的血，屬於哥的血。
看著看著，向導的哭腔慢慢收了回來，心一橫，猛得站起身來就打算給那個所謂的神明一拳，可就在快要碰到葉宸的臉時頓住了。
“……為什麼……你不是神明嗎？為什麼，我哥付出了這麼多，費儘心思給你弄了這麼多好祭品，就算你給予我哥‘禮物’……可你最後卻要……卻要殺了他？為什麼？！”
看著麵前那顫抖的拳頭，葉宸輕笑了一聲，用指尖緩緩但不容置疑地把向導的手壓了下去，不緊不慢地道，“因為我是你們的神明，而他，是我唯一的信徒。你的哥哥不應該傷害他。”說著，葉宸抬起沒有被血染指的手指向林眜，又很快放了下來。
向導用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葉宸，嘴唇止不住地發顫，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就因為不小心把那個人類傷到了……？”
“我是想要我信徒的血沒錯……不過，我跟你的哥哥說過，把林眜完完整整地帶到我的麵前。
……哦不，我好像忘記提‘完完整整’這個最關鍵的點了，抱歉。”
“你——”向導看著葉宸那張完全沒有歉意的臉，心裡頓時怒火飛漲，可又迅速冷卻了下來。
——他可是神明……哥肯定不希望我也死去……我到底該怎麼辦……
葉宸沒再管在自己麵前低頭發呆的向導，抬眼掃了一眼現在場上還保持著清醒的三人——林眜、葉塵，還有那個紅彤彤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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