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向虎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他看著手上的卷宗,密密麻麻的寫著來自林修的口供。
要說這戴眼鏡的不愧都是文化人,說出來的話嚴絲合縫,沒有一點破綻。
從第一次顧雄威脅他妥協的時間、到第一次舉報的書麵材料,到期間內心的鬥爭和彷徨,然後又是對卡羅爾所作所為的厭惡。
事實與心理描寫齊全,現編是不可能編出來的。
其內容無所不包,無所不含。
甚至林修還能找出當時寫的日記,佐證自己那時候的沮喪和絕望。
審訊時,看著對方情真意切的表情,連史向虎都有一瞬間產生會不會是自己搞錯了的錯覺。
但很快他就甩開了這種想法。
作為這一行的老牌從業者,他從不相信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
為此,他甚至拍板,對林修進行特殊審問。
也就是用一些外表看不出端倪,但實際非常折騰人的方式,來得到他們想要的消息。
可折騰了能有好長一段時間,林修的嘴就像是被岩漿融成一體了,死活就是撬不開。
這交上來的審訊結果,史向虎掏出來一看。
哎,你還真彆說。
一模一樣。
難不成真要按照顧雄就是幕後主使的方式結案?
這點其實卡管局的一些人似乎沒有太多反對的意向。
畢竟顧雄也是卡士協會任命的,這結出的苦果怎麼著協會也要咽下去。
這符合卡管局那些人的最初的想法。
隻不過沒有卡士協會全軍覆沒那麼駭人聽聞罷了。
林修的存在還算保住了協會一點麵皮,即便是虛假、可戳破的。
從這點來說,似乎所有人都支持就這麼處理算了。
終究還是一家人,不要太撕破臉皮。
但史向虎有些不甘心。
乾了這麼多年卡管局的事務,說實話他還是有些正義感的。
他還能記得剛加入這個局時,自己的熱血沸騰。
雖然經過時間的洗刷,那團火焰平息了很多,但仍然不停的燃燒著。
就像他教導唐稚那樣。
雖然她不是很感冒。
但現在的局麵,各方麵的壓力太大了。
林修的供詞沒有問題,從頭到尾都能順的上。
卡管局的一些人對目前的局麵還算滿意,貌似不打算繼續推進。
而卡士協會施加的壓力則是最大的。
派來的人員屢次乾涉對林修的審問,對史向虎的憤怒則表現得毫不在意。
想到身邊這麼一長串子糟心事,他用手抓了抓腦袋,然後感歎自己頭發這幾年少了許多。
還有唐稚。
想起了她身邊的秦楚,史向虎更是感覺眼前一黑。
那可是他當做女兒培養的孩子啊。
知道唐稚是個孤兒,所以作為師父的史向虎這些年對她傾注了很多感情和關注。
但可惜作為糙男人一個,很多事顯得笨拙,外加上唐稚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兩人之間一直吵吵鬨鬨的。
可這不代表他們關係真的差。
那個秦楚,真的有讓他心生警惕的預感啊。
念及到此,史向虎更是大歎一口氣,手上的卷宗翻來覆去,最後還是決定再見見林修。
飛鳥市的警局,林修作為嫌疑人被暫時關押在這裡。
推開防守嚴密的大門,史向虎大步跨入審訊室,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林修。
林修此時正襟危坐,雖然經過了審訊,但狀態貌似比史向虎還好。
整個人精神煥發、頭發不算雜亂,甚至還有心思左右觀察。
內心感歎對方真不是人,史向虎一屁股坐在對麵。
“林修啊。”
“您好,史長官。”
史向虎擺擺手,然後正眼看著對方。
林修的姿態看似恭敬,但從那平靜之中,史向虎卻能感受到一股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