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曼晴算算,自己好像真的很久沒有這樣安靜享受時光。大學時候還能到處走,變成社畜後幾乎很少旅遊。
這次,也算是托沈聿修的福了。
江南六月,多雨,但卻是時雨時晴。
沈聿修出門前帶了傘,在這細雨蒙蒙間,他們慢慢地走著。
博物館的入口在另一側,他們繞了一圈從前門進。
與沈聿修老宅相比,這邊的空間明顯更大些,約莫有四個展廳。分了曆史、文化、民俗等,來往的人還挺多。
顧曼晴從前就喜歡看博物館和各類展,彆看這隻是個藏匿於古鎮的博物館,但裡麵的物件倒是齊全。
曆史廳裡講述的是沈莊的來源,又有各類精巧瓷器。而民俗廳內,則是介紹了當地衣食住行等。
“這裡的展品大多是族裡長輩們捐贈的,喏,這個呢,是爺爺無意間發現的。”
顧曼晴聽著介紹,順著沈聿修的手指方向看去。
那是一個白釉的花瓶,頸部中央微微收束。頸部向下逐漸加寬過渡為杏圓狀,上麵有著萱草紋之類的圖案。
隻是看一眼,便讓人心生喜愛。
“這是北宋定窯的玉壺春瓶,爺爺一直很喜歡。當時是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古玩攤上發現的,原先已經碎了一些。後來,爺爺找人修複好。”
“可惜,現在不能讓你看到它的美。這瓶的特色在於接了水後,瓶身會發出瑩潤的光。”
顧曼晴再看看,不由感歎“那是有些可惜,不過,能讓它這樣出現在大眾麵前,也沒有遺憾了。”
沈聿修笑笑,握著她的手“喜歡瓷器嗎?”
“那當然。”顧曼晴脫口而出,“隻是,我又是個俗人。”
沈聿修認真地思考一下“我也是個俗人,兩個俗人湊一對正好。”
顧曼晴“嗤”地笑了,挽住他的手道“哪有你這樣學人說話的。”
“說到這。”沈聿修頓了頓,“晚上回去給你看看汝窯的一套瓷,你一定會喜歡的。”
“好啊,拭目以待。”
兩人說著,從博物館的後門出。
外麵正對著一條河,河邊依著榕樹。
此時沒有下雨,有不少人在樹下說著話。
河上遊船而過,有低低的哼唱聲。
“我對這座橋好像有印象。”顧曼晴遙遙看著不遠處的八字橋,“我小時候在這裡拍過照。”
“記得這麼清楚?”沈聿修垂眸看她。
顧曼晴認真地想了想“應該不會記錯,雖然搬家時有一些照片不見了。我記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在橋上滑了一下,差點掉下去了。”
“哦?”沈聿修眯起眼睛,“那後來呢?”
顧曼晴搖搖頭“被一個男孩子拉住才沒落水,但我們兩個在橋上摔了,因為石板太滑了。現在想想,我還欠他一聲‘謝謝’呢。”
沈聿修的眼裡浮上一層薄霧,嘴角帶著一絲弧度“那你還能找到他嗎?”
顧曼晴看向他,他這樣子,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她咬咬唇憋著笑道“說不定還真可以,你有看網上的帖子嗎?一個女孩po了一張小時候的照片尋找裡麵的男孩,沒想到還真讓大數據推送到了。我回去也該翻翻照片,再去發個帖什麼的,說不定就聯係上了。”
沈聿修知道她憋著壞,順勢將她的手甩開,故作冷臉道“那你去找他吧,我走了。”
他的步子邁得快,顧曼晴笑得歡,隨即追了上去。
“不要這麼小氣嘛,我隻是說說。”
沈聿修的腳步沒有停下,左手微微向後伸。
顧曼晴一步上前,握住了那隻手。
十指緊扣,腳步也跟著放緩。
他們並沒有什麼目的地,隻是隨意在鎮裡走著。
顧曼晴很享受這樣的靜謐時光,沈聿修對這裡了如指掌,每到一個地方都可以將這裡的故事說給她聽。
說回沈莊,這沈裕信奉佛教,又是個孝子。母親去世後,不僅修建了寺院,而且又將莊田百畝做了善事。百姓感其恩德,才有了現在這個名字。
而他本人呢,又是個經商的天才。後通過水路開展絲綢、米酒、扇子等貿易,帶動當地的手工業和商業的發展。
“這沈裕當真是有本事,所以,這也是基因了?”顧曼晴沉思片刻,若有所悟地總結。
沈聿修兩手一攤“我還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