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漸漸都受不了那毒煙,一名侍衛慘叫一聲,忽然倒下,王元英將他一把抓過,扔給女師,女師接過,把他也從洞口扔出。
那名侍衛一定已經被甲蟲鑽進了身子,他的身子被拋出時,也會有幾隻甲蟲撲到他身上,再鑽進去。可以說,他已經是必死無疑了。但王元英和女師那樣做,起碼替他免去了化作一堆白骨的命運。他還可以得一個全屍,不過是帶著幾處血淋淋的洞罷了。
接著,一名親兵也遭受了同樣的命運。田威虎悲吼一聲,抓起親兵,也扔了出去。
楊靖畢竟背著龍洋,又要儘量不顯露出真實功夫,這時已經顯得很吃力。
龍洋嘴附在他耳邊,“大哥,田威虎心智已經亂了。找個機會動手吧。”
楊靖不敢回話,隻用行動表明他暫時還不打算動手。
龍洋急了,再次把嘴附在楊靖的耳朵上,說道“大哥,此時不動手,以後未必有機會了。”
田威虎正激怒攻心,忽然頭一轉,正看見龍洋附耳說話,怒道“臭小子,你在那裡嘀嘀咕咕說什麼?”
龍洋無奈,隻好回話說“田大人,我想到了一個對付甲蟲的方法,正在和楊大哥商議。”
田威虎喜道“和他商議什麼。什麼方法,你快說。”
“我們可以衝出一個人去,放出蝙蝠,用他們來對付甲蟲。”
田威虎大為失望,怒道“那叫什麼方法。蝙蝠一樣會咬人。這會子我們已經被困住,再放出蝙蝠來,我們還會有活路嗎?”
“田大人,你沒見方才被你打死的那幾隻蝙蝠?它們壓根沒理會我們,便衝過了火牆,去吃蟲子。可知這破岩甲蟲對它們來說,定是美味珍饈。隻要有蟲子,它們便顧不上咬人。等它們吃撐了,自然也不會再攻擊我們。”
田威虎說“有道理。我去放出蝙蝠,再回到這裡。洪兄,你快對著出口處噴火,替我掃開一條路。”
“慢著!”女師喝道“洪兄,聽我號令,不要噴。”
田威虎吼叫道“臭丫頭,你為何偏偏跟我作對?”
“田大人勿怒。”女師說,“你若是離開,這裡的防禦力會失去一半,大家都會死。”歎了一聲,“那時再也無人來閉合機關,後果不堪設想。”
田威虎急道“我一人便能……”忽然閉口不說。
“你想說不妨隻剩你一個活著,你一人便能把機關閉合上。”女師冷笑著說,“我相信你力氣夠大。可你能夠找到閉合機關的方法嗎?更何況,甲蟲退回蟲穴之後,這裡還會有幾乎和它們一樣多的蝙蝠。那時你獨自一人,想逃命都難,你還顧得上去閉合機關嗎?”
田威虎被她問的一個字也答不上來。最後,他歎道“究竟該怎麼辦,還是你來安排吧。”
女師立即說“各位,你們都聽到田大人的話了。現在他把權力交給我,你們都要聽我號令。”
“願聽號令。”眾人齊聲喊道。
女師說“孟複,我派你去放出蝙蝠。蝙蝠飛出之後,你要立即返回這裡。”
龍洋答應了一聲。
女師又說“各位,你們保持陣型,向這邊移動……王兄,你一身功力還在,找準機會把孟複拋出去。”王元英也答應了一聲。
“洪殿基,準備向洞口處噴火。”女師繼續下令,“連噴兩次,不必再吝惜燃料。”
眾人緩緩移動到女師身前,對著出口的地方。女師看著龍洋說“交給你的這個任務,艱險無比。孟複,你一定要做到!”
“放心吧,法拉·盧比!”女師說過,火晶石用西陸文來說就叫‘法拉·盧比’,但她覺得這個音譯不太好聽。不過現在,龍洋還是用這個名字來稱呼女師。如果他失敗了,他們這些人都會死去。億萬年之後,女師的身體一定會化作火晶石的一部分。
女師眼圈一紅,“可惜我現在無法脫下布甲,再說你也穿不上……”
喉頭一哽,不再說下去,命令道“行動吧。”
王元英移到楊靖身邊,眾人把他們保護起來。王元英說“小兄弟,準備好了。”龍洋點了點頭。
洪殿基對著出口處,噴出一道火來。它那龍頭金棍上的機關,一定是可以調火力大小的。現在他不再吝惜燃料,噴出的火柱比先前的粗了兩倍,亮度更是驚人。龍洋盯著出口,感覺像是看見了一個近在眼前的太陽。
“對田下手。”他再次對著楊靖的耳朵說。
又一道更明亮的火柱噴出,龍洋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被照瞎了。然後,他便聽到了王元英大喊了一聲,他的身子被人抓起,扔了出去。
他頭前腳後,飛過了女師的頭頂,穿過了洞口的火牆,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情況不妙!難道王元英糊塗了,隻考慮到要保證他不會被蟲子撲到身上,卻沒有考慮到他會碰向石壁,腦漿迸裂而死?
龍洋奮力抬起頭,看著石廳對麵的石壁撲麵而來,心中驚駭到了極點。這種速度,他隻在墜落深淵的幻覺中體會到過。現在,他同時還體會到了那種絕望。
但隨即,他便感覺到身體一轉,他的腳踏在了地麵上,隻是踉蹌了幾步,便站穩了。王元英方才,一定是用上了極高明的暗器手法。
匆忙間,他瞥見地下躺著的幾具扭曲的屍體。他顧不上多看一眼,立即拔腿飛奔。
“孟複。”有人在後麵大喊,聲音驚慌、詫異,是楚奇的聲音。
“我去放蝙蝠,快點躲起來。”龍洋大喊著,向外麵衝去。
他衝向有蝙蝠的石廳,憑著記憶找到田威虎取過的那塊火晶石,拿出短劍來挑,竟然沒有挑動。他吃了一驚,忙從懷中掏出蛟牙匕,一挖一挑,才把那塊火晶石取了下來。立即,從四麵石壁中,傳出了吱吱的怪叫聲。
他不敢再多看,用極快的速度收好蛟牙匕和火晶石,急忙轉身向回跑。剛衝到出口外的斜坡那裡,便聽到嗖嗖的風聲從耳後傳來。數不清的蝙蝠從他頭上、身邊飛過。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臉、耳朵都被蝙蝠的翅膀扇到了。還好!它們急著去享受盛宴,沒有去理會他。
龍洋暗自祈禱自己不要被口味特殊,隻對人肉感興趣的蝙蝠追上,一麵奮力奔跑。在他的眼前,蝙蝠群已經化作一道連綿的黑煙,穿過了火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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