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跟雲舒的心理不太一樣，想過把這三個人扔在這自生自滅可能會有意外、卻沒想到會出人命的三個男知青還是有一些心理負擔的。
三個人不像雲舒一樣知曉謝國磊三人的劣跡斑斑和罪孽深重，所以他們剛才也隻是想為雲舒二人出氣，而不是幫她們消除後患。
正因為他們是正常人，所以總是會被道德感束縛著。
人命的分量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沉重，三個男知青麵麵相覷，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茫然跟沉重。
已經知道這場麵是怎麼來的雲舒一直在關注三個小夥伴的狀態，她並不想讓這三個人為這兩個人渣的死背上心理負擔。她在心裡麵琢磨著應該怎麼樣才能不漏痕跡的開導他們，卻沒想到旁邊突然響起了一個暢快到靈魂好像都歡欣鼓舞的笑聲。
眾人聞聲望去，卻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特殊的小姑娘。
她衣著整潔、頭發也梳的乾淨利落，但神態卻很癲狂，眼神有些呆滯，指著兩個小混混殘留的屍體罵著‘活該、報應’。她的手被一個看起來像是她媽媽的人死死拽著，眼睛裡也滿是心疼。
眾人目露唏噓，無處不在的周大娘也突然出現在雲舒幾人身邊向她們科普著。說這姑娘是大隊裡一個姓王的人家的女兒，長得好還上過初中，本來都已經定親了，一年前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瘋了。
說著說著，那姑娘突然死命掙脫開她媽媽的手，搶過旁邊人的鋤頭，一邊撕心裂肺的尖叫著，一邊對著那兩個畜生的屍體就拚命砸了起來。
本就已經血肉模糊、殘破不堪的屍體這下子更是不堪入目，場麵血腥駭人極了。後來那姑娘發現了一邊的謝國磊，還上去照他的腦袋就來了兩鋤頭，直接將謝國磊開了瓢。
圍觀的人被姑娘嚇了一跳，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離開，也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攔。
因為在場的人包括大隊長、那姑娘的家人、還有江修成三個也都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姑娘成了現在這樣，應該就是這幾個畜生造的孽。
……
大隊長狀似被嚇到了沒反應過來似的，任由這姑娘發泄了一會兒。後來可能也是覺得這樣下去影響不太好，畢竟這麼多人看著呢，難保不會有跟那謝國磊一家關係好的。於是就讓人把這姑娘攔下了，雖然這個時候攔住也意義不大。
那姑娘發泄過後反而像是好了許多，被她媽媽和身旁的家人護在中間嚎啕大哭了一陣，然後就慢慢安靜了下來。
出了人命，事兒不算小；但不是人乾的，事也就不算太大。這倆小混混一個是孤兒，一個家裡隻有一個年邁的爺爺，大隊長就找人去喊了。
同時去喊的還有謝國磊的家人，因為他雖然僥幸沒死在熊瞎子口中，但除了剛才的兩鋤頭，也因為頭朝下掛在樹杈子上半天，加上被兩條蛇咬了麻痹毒素較多，整個人已經跟植物人差不太多了。
再加上他半道醒來時正好看到了兩個小弟被熊瞎子吃的場麵，直接受驚過度，偏偏還渾身發麻的動彈不得，又不敢出聲求救，於是整個人就在極度的恐慌中度過了半上午將近兩個小時。
直到被鍥而不舍尋找同夥的楊玥發現時，謝國磊已然被嚇到眼神呆滯、口中流涎，大小便失禁，整個人都沒了人形。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楊玥叫的那麼淒厲的原因，再惡毒的小姑娘一個人碰見這種場麵，也會嚇得不輕。
不過有了這個小插曲，間接暴露了這兩個人渣是罪孽深重，死有餘辜之後，三個男知青的心理負擔也輕了許多。
畢竟這個有熊瞎子出沒、偏僻無人的地方是謝國磊他們自己找的；要在這商量壞雲舒名聲、甚至三個人還惡心的拿雲舒開黃腔，商量著事成之後‘有福同享’的惡心事也是他們自己乾的；熊瞎子在他們醒來之前路過這裡更是純屬小概率發生的意外。
正如雲舒在旁邊小聲說的那句——“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他們也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
場麵有些不好看，但出了人命，大隊長也沒心思攆人了。
倒是那個剛剛發泄了一通的小姑娘，已經被家人帶走了。當然了，也沒人攔著，更不會有人說什麼她剛才用鋤頭侮辱屍體了，因為再沒心的人察覺到其中隱情之後，也不會在這方麵挑刺。
剛被婦女主任帶下去教育的張翠花又被大隊長喊了上來，同行的還有一個七十歲的老人家，是其中一個已經死了的畜生的爺爺。
張翠花一臉不忿，以為這是大隊長要給她穿小鞋折騰她，倒是那個小畜生的爺爺好像知道了些什麼，一直不吭聲，眼睛通紅麵皮抽搐，拄著拐杖的手也抖個不停。
然而等到了現場，看清了情況之後，張翠花愣了好一會兒，才陡然發出了一聲不似人一般的淒厲喊聲。
她撲倒自己好像已經呆傻的兒子身上哭的撕心裂肺，謝國磊卻仍舊回不過神。一旁的那個老人家顫抖著上前幾步，待看清楚那塊血肉模糊的東西身上的衣物之後，整個人便劇烈哆嗦了兩下，突然仰頭栽倒在地，還一個人喃喃自語的念叨著。
“報應啊，這是報應啊！”
“怪我管不住他，怪我”
……
老人家似乎很快就接受了唯一的孫子死於非命的結果，也不跟大隊長要求調查到底這其中有沒有什麼問題，隻請求大隊長幫個忙，幫他把孫子剩下的身體收殮起來，帶回去安葬。
謝大隊長也知道這老爺子是什麼情況，老伴年輕時候就沒了，兒子人到中年也沒了，留下個十二三歲的孫子沒兩年就跟人學壞，走上了混子這條不歸路。
平日裡老爺子為了口糧還得自己拄著拐杖下地賺工分，好容易攢下點錢，也經常被那孫子偷走，老人家不給，那小子還對自己的爺爺拳打腳踢。
說管教，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謝大隊長甚至還為這老爺子鬆了口氣，畢竟沒了這麼個禍害，他晚年還能輕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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